许姝慢了半拍才回神, 在寂静的环境里听到身后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黑眸顺着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看过去,是一根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傅明随的, 几个小时前还在她身上搅弄风云。
许姝深吸口气, 勉强压抑住心头翻滚的情绪,却僵硬的不知道该怎么转身。
她是第一次和傅明随同床共枕, 不知道他睡觉的轻重程度,怕一个翻身就把他弄醒了。
只是越压制, 身上就越热,血液里像有蚂蚁爬一样,从脚底爬到喉咙, 控制不住的痒……
许姝连忙捂住唇, 却压不住咳嗽声。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生病, 因为一咳嗽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半天停不下来。
下一秒钟,床边的床头灯被按亮,傅明随直起身子过来看她。
男人还没醒透的嗓子带着丝哑, 鼻音闷闷的:“怎么了?”
“没什么……”许姝被他扣着肩膀按在枕上,懵懵的应:“好像, 也有点感冒了。”
傅明随明显还含着困意的眼睛顿了顿, 长眉皱起。
“是我的错。”他叹了口气, 翻身下地:“躺着, 我去给你拿药。”
就算这姑娘摆明了是在撩拨,他也不该在感冒的时候和她发生这种事。
这下子好,两个人都生病了。
许姝乖巧的靠着床头躺着,一双大眼睛随着男人修长的身影转来转去,静悄悄的。
她看着傅明随烧了壶开水,又拿了两个玻璃杯颠来倒去的弄温,然后才和药一起送到她面前。
“吃了。”他言简意赅的命令。
许姝就着他的手吃了药,拿过杯子喝了几口水。
刚醒时的混沌退去不少,她哑声道谢:“谢谢。”
傅明随没说话,起身把水杯放回房间里的桌子上。
“傅先生。”许姝冲他伸手,软绵绵的撒娇:“扶我去趟洗手间行不行?”
“腿没有力气了。”
其实她是全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估摸着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但此刻一说完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别的,都是微怔。
不过,到底是傅明随比较稳重,很快回过神来走到床边扶她。
许姝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明白。”傅明随打断她,直接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你是因为被我传染了,感冒身体不舒服,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走不动路。”
……
总感觉傅先生在暗戳戳的阴阳呢。
许姝哑口无言,手臂下意识的搂住他修长的脖颈,脑袋鹌鹑似的靠在他肩上。
等到了洗手间门口,傅明随才把人放下来。
目送她进去,然后安静的站在外面等着。
许姝进去了几分钟,出来后见他还在门口,微微瞪大了眼睛:“你干嘛在这儿等着?”
傅明随没说话,又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肢体接触这回事就是这么一回事——没接触之前,总会幻想很多酱酱酿酿的情绪又忐忑不安,但真的碰上了就像摁了什么开关,只会停不下来。
仅仅一晚上,许姝就体验过和傅明随‘各种各样’的接触,此刻当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公主抱就害羞。
只是……她觉得他挺妥帖的。
不光要抱着来,还要抱着走。
被放在床上,许姝窝在被子里道谢:“谢谢。”
“不用总说谢谢。”傅明随一起躺了下来,隔着被子抱住她:“今天的事,是我的错。”
“你本来可以不用生病的。”
许姝听了,忍不住笑:“傅先生,你还挺善于认错的。”
“但是……我也不是付不起责任的人。”
他们两个之间是谁主动,彼此都一清二楚。
虽然傅明随的话里话外都是在给她找补,但是,许姝其实不那么需要。
求仁得仁,她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了。
就像她自己之前说的,人在想要达到目标时,过程不那么光明磊落也没什么。
抬眸直视傅明随深不见底的黑眸,许姝微微笑了笑,转移话题:“傅先生,平安夜过去了。”
“圣诞节快乐。”
傅明随沉默半晌,轻轻笑了笑:“很少听到有人说‘圣诞节快乐’。”
“习惯了,之前在意大利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要把‘merry christmas’挂在嘴上。”许姝盯着窗外已经开始亮起来的天,喃喃道:“可惜江城不下雪。”
她在欧洲那些年度过的冬天,雪景一向很漂亮,虽然同样很冷。
江城的冬天不冷,但却不够美。
听出来女孩儿的声音里有一丝怀念的味道,傅明随想了想,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要趁着年假回去玩玩么?”
“算了,早就待腻了。”许姝笑,拒绝的毫不犹豫:“就是今天圣诞节,才会想起在国外过年的场景,其实到底和那里格格不入,每年都很想回来吃饺子,放鞭炮。”
“今年不但回来了……还是和你一起的。”
这才是最让她感慨的根本。
傅明随微怔,本来看着窗外的眼睛不自觉的凝视她的脸。
清晨的白色微光中,女孩儿细腻的脸精致又柔美,和床上的象牙白床单融为一体,干净洁白到不忍触碰。
没得到他的回应,许姝侧过头笑了笑。
然后凑过来亲他的唇角,声线很柔:“今天也算是半个新年吧。”
“别……”傅明随猝不及防,下意识躲开:“传染。”
“已经被传染了。”许姝倾身过去扶着他的肩,无辜道:“我不介意病的更重一点。”
但也有可能‘运动’一下让身体出汗,反倒会好的更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