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里的房间一年四季都有恒温空调,如今九月末,天气依旧炎热,可这房间里冷气开的偏低,一进来沈瑜受不了打了个喷嚏。
引来顾狄的视线。
沈瑜立刻举起手,表示自己不是有意的。
“进来。”他淡淡说,“校规校则考试你得了多少分?”
靠,还真是来算账的啊。
沈瑜挠了挠头,“……刚及格。”
顾狄抬眼,发现她仍站在原地,也就是房间门口,皱眉不悦,“过来。”
沈瑜往他那挪了几步,心想他该不会要让她再背一遍校规吧?
趁他没有决定前,沈瑜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开口:“学长你自己都违反校规,没资格说我吧?”
顾狄被气笑了。
“在这等着我呢?”
沈瑜摇摇头,“我只是就事论事。”
他没再说话,静静写完手上的试卷,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
“你懂我的意思吧?”
沈瑜抬眉,视线扫过他骨节分明的手,点点头,“学长,你的手挺好看的。”
顾狄:“……”
下一秒,面如黑炭的少年,用她刚夸奖过的手掐住她脖颈后方,“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沈瑜没来得及躲,被他碰到敏感的颈后肌肤下意识缩起脖子来,“我、我……我明白了!”
放学,沈瑜打车到银行,用ATM给顾狄的卡上转了五千块钱。
没错,是陪.睡费。
part4.
深夜,顾狄坐在阁楼用望远镜看远处的星海。
放置在手边的手机短促地振动了一下,他无暇分神去看,过了一会儿,看星星看得乏味,索性躺下。
翻出短信。
——尊敬的中国xx银行用户,您尾号为xxxx0978的银行卡于19:43分转入5000(伍仟圆整)……
他腾地坐起身来,确认无误后眉毛不自觉开始抽动。
好你个沈瑜,真是有本事。
翻出她的手机号码,打上一行字。
[八点,学校门口奶茶店见。]
推开大门,正准备离开,由远处驶来一辆车稳稳停在他面前。
顾狄眯了眯眼,打算绕过他离开。
顾父的助手从副驾驶下车,上前拦住他的路,“顾先生在车上等你。”
顾狄冷冷地瞥他一眼:“他又想做什么?”
“是关于沈瑜沈小姐的。”
顾狄用舌尖顶了顶上颚,“你们派人调查我?”
“顾先生是为了你好。”言罢,秘书拉开车门“请”他上车。
“沈瑜是你沈叔叔的女儿,当年他受贿获罪,为求自保我没有帮他,沈家现在肯定有怨气。”顾父紧抿着唇,一板一眼的交代,“我希望你能离她远一点,不然我就送你出国。”
顾狄嘴唇翕合数下,笑了,“说完了?”
顾父早已料到他的反应,话语平淡,“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问问自己,沈瑜的出现是不是太过刻意,当时你难道没有一点怀疑吗?”
顾狄一时怔住。
“被我说中了。”顾父在政治场多年,善于参透对方的心思,“你怀疑过,但你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沈瑜对你来说是个奇特的存在,她在你面前张扬不拘一格,不像其他女生那般费尽心思讨好你,于是你在意了……但是顾狄,你知道沈瑜的初中同学怎么评价她吗。”
“……”
“内敛,不爱说话,不喜欢和异性来往——她却处处为你破例。”
20:30PM。
学校路口的奶茶店里空无一人,顾狄站在门口等了又等,最后离开。
他知道自己等不到她的。
不论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
他这样卑劣的人,根本不配等来爱情。
沈瑜一直记得顾狄离开学校前来三班找她的场景。
那时候刚下课,他穿着私服,一袭米白色及膝风衣,面容清隽,眉眼俊秀,引得路过女生的频频侧目。
他站在窗外,吐字清晰的唤她的名字。
“沈瑜,出来。”
教学楼后的小胡同,人迹鲜少。
沈瑜茫然地看着他,“学长,你找我有事?”
顾狄抿着唇,眉眼低垂,半晌后,才再次开口:“沈瑜,我要走了。”
他曾试图相信人间情爱,揣着所有的热情与勇气,不顾一切。
然而,然而。
沈瑜咬着下唇,从兜里掏出银行/卡,“一直没能见你,这是——”□□费三个字卡在嗓子眼里,硬是说不出来。
她没再解释,拉过他的手塞进去。
“你要好好生活,要开心,要快乐……”
“——闭嘴。”他嘶吼,扣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压到墙上。
胡同中的墙壁经年破损,砖块棱角凸出来,撞击在背上,疼得她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放开我……”
顾狄充耳不闻,眼眶猩红,借由这个姿势把她的脸抬起狠狠的吻下去。
他用唇碾磨她的,直至泛出血色。
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放开她,单手抄在口袋里,把她还回来的卡扔到她面前。
“算是你陪我这些天解闷的酬劳。”
沈瑜的太阳穴嗡嗡响,紧绷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顾狄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part5.
后来,沈瑜终于在换掉的手机卡中发现那条消息。
那个号码她开学之后就不用了,但学籍信息上依旧登记的那个号码。
十六岁沈瑜第一次见到顾狄,第一次违反了母亲的意愿。
她可以接受喜欢的少年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因为他曾昏迷晕倒在她怀里,告诉她——这个人世,谁活着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