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今日谁敢走?!真当老子是吃素的不成?”
连十九却看也未看他,只是和善的吩咐。
“帮我招待王大人。”
身后是桌案被掀倒在地的声音。
宁初二听到王袁青哭爹喊娘的叫喊,以及一阵拳打脚踢的闷哼。
她没有回头,只是呐呐的跟在连十九身边,大气也不敢出。
宁初二是怕连十九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户部尚书的嫡长子,官拜户部侍郎的连大人,是她对他所有的认知。
朝中官员常说其温润,但说话却间又都揣着小心。
两广盐路,赌馆红楼,连十九要是善类,菩萨都要笑了。
两人没有乘马车,一路迎着冬雪走在大街上。
“...这次,多谢连大人解围,下官感激不尽。”
快到宁府时,宁初二如是说。
连小爷同她哥哥的关系很好,偶尔也会来观星台闲聊几句。宁初二只当他将自己当成了初一,所以也尽量将他方才搂住她肩膀的行为看的自然。
连十九斜倚在梅树下,懒洋洋的回了她一个笑容,却是问了句不着调的。
“你冷不冷?”
宁初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还是老实巴交的摇头。
“不冷啊。”
他的手炉还在她的手里,身上还披着他的大氅。
“那给我捂捂。”
他突然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
吓的她一怔,竟是连挣扎都忘了。
那一树的红梅开的正好的,些许花瓣迎风落在两人脚边。
她听见他似笑非笑的说。
“初二,你脸红什么?”
却是连耳根都红透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
马车停在连府门口的时候,宁初二还在发呆。直到身子腾空,被抱进府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状态有多么渗人。
隔着浓密的长发,她看见了许多诧异的眼神。眼前黄色的符纸就像一只迎风招展的小旗,凌乱了许多人的视线。
☆、第十四章 杀千刀的连十九
宁初二没想到,连十九会抱着她直接回了内室。
成亲之后两人就一直住在这里。
入眼便是极熟悉的檀木花梨扇面桌,放着几把冰绽纹围子玫瑰椅。后面一只沉香木的方角多宝阁,整整齐齐的码着他常翻看的书籍。
不远处的五扇楠木屏风,绣着岁寒三友的图样,却在右边不甚起眼的地方绣着一个不伦不类的“奉”字。
那是她的小字,是在连十九嘲笑她的绣工时偷偷绣上去的。
屋里的摆设,几乎没有动过。只是床榻上,无端多了一床粉红色的锦被,那是一床女子用的寝被,带着淡淡的莲花香气。
那不是她的东西。
在遇见连十九之前,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他身旁会有“新人”在侧。
也或许是抵触这样的想法,不敢细纠。
如今当那一床粉红摆在那里时她才知道,这样的画面有多么刺眼。
连十九将她丢在床上便出了门,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药酒并一些消肿的药酒。
“自己把鞋袜脱了。”他道。
她瞟了一眼被角,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回去上点药便好了。”
连十九也看到了她这一细微的动作,却没有解释。撩起袍袖坐在床榻边,直接动手将她的鞋袜给除了。
脚踝肿的很厉害,宁初二咬牙想要推拒,却是连句客套话都说不出口。
连十九用手按了按她肿起的地方,不意外听见一声杀猪般的干嚎。
“...没有伤到骨头。”
他面色十分平静,转手自柜子上取了些棉花塞到耳朵里。
宁初二不知他这动作意欲何为,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
“啊!!!能不能轻点啊!!疼死我了!!”
“我不擦了,就让它肿着去吧。”
“...连十九!!~~你这个杀千刀的!”
淤血要散开,必然要使大力去推。即便宁大人有些心理准备,依旧被现实“摧残”的惨不忍睹。
“你方才说什么?”
连小爷净了手之后,才将耳朵上的棉花拿下来。
神色淡淡的,但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宁初二使劲用手背擦了两把眼泪。
“没事,我就是练练嗓子。”
“那倒是我没耳福了。”
宁初二动了动腿,想要反驳两句,却在脚踝触到那床粉色被角时住了口。
她是想问的...但是没有立场。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的冷凝,连十九歪回床边,把玩着手中扳指。
“...那个冬官不能留。”
她闻言一惊,以她对他的了解,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他不是没看出来吗?你别...他这人没什么脑子的。”
“你又了解他多少?”
“算不上多了解,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不喜欢冬官的古板,但也知道这人是个极老实的。秦欢不是京城人,家中又无兄弟,唯一的老母就是靠着他的俸禄在过活。
“这次是我的不对,你饶他一次,我保证...”
“宁初二。”
他犹自打断她。
“我并不是在跟你征求意见。”
她慌乱的看向他,面上也有些恼意。不知是因为冬官的事,还是别的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独断?秦欢不过是来书阁走了一趟,并未看见我,总之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你来处理?”
连小爷面上一片冷然。
他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麻烦,尤其这件事还关乎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