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些脑子的女子,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维护另一个男人。
但宁初二无疑是没脑子的。
“秦欢是老实人,不会乱说话的。”
在她过往的认知中,连十九对待“后患”的态度总是决绝的让她害怕。
“朝堂之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多了,你以为你能看得清多少?”
宁初二看着连十九眼中的愠怒,也有些急了。
“我自是没你官当的通透,但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情急之下的话总是最伤人的,宁初二话刚出口便后悔了,果然看见他瞬间沉下的脸。
“你的事?...很好。”
连十九随手将扳指丢到一边,袍袖一甩便要出门,吓的宁初二慌忙站起身。
“你去哪?”
他低头看着被她攥在手中的衣袖。
“我要去哪,还需要跟宁大人报备吗?”
宁初二被那双眼底的疏离看的倒退一步,手下却越发攥的紧了。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只能那样拉着他,面带歉意。
屋内安静的针线落地都听的分明,反衬着门扉轻动的声音异常清晰。
来人似乎没多少力气,推了几次才将门打开了一点点。
“爹爹。”
一只胖乎乎的小脑袋突然探头探脑的伸进来,白嫩嫩的小手还扒在门上。花瓣似的小嘴裂开一个笑容,露出一排雪白的小牙。干净的就像早春的晨光,只一笑便让人觉得温暖。
宁初二看清来人之后,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僵硬的半晌回不过神。
连十九也没料到腓腓会跑来,怔忪片刻后连忙蹲身将他抱了起来。
“怎地自己跑出来了,奶娘呢?”
“奶娘...不知道去哪了啊。”
连小兽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担心连十九再问他,伸着小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想爹爹。”
独属于孩子的奶声奶气,香香软软的凑到近前,让人不忍责备。
连十九好笑的看着自己儿子,宠溺道。
“仔细冷到了,爹爹抱你回去。”
小家伙却张大了眼睛,从连十九的身上爬下来,好奇的盯着宁初二的方向。
“是凉。”
这一声口齿不清的呼唤,击溃了宁初二所有强忍的泪水,泪流满面的应道。
“腓腓,是娘啊,快让娘抱抱。”
尽管她竭尽全力的忍耐,说出来的话依旧伴着颤音。
连小兽却似被吓到了一般,迅速跑到连十九的身后,满眼戒备。
宁初二心酸的不能自已,缓缓蹲下想要跟他说两句话。
却看到孩子哭了,咧着小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这个怎么会动?爹爹快带腓腓走。”
☆、第十五章 比画上生动
宁初二脑子一片空白,一听见孩子吵着要走,哪里舍得。当下又往前凑了凑,直接将连小兽吓的破门而出。
母子两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在连府大院内追逐。亲娘哭的泪眼婆娑,儿子嚎的声泪俱下。
那样的画面,悲伤中又带着些许喜感,实在...难以言诉。
孩子被奶娘抱走的时候,宁初二的脑袋上多了两颗青包。
这是她儿子亲手砸出来的,她从来没想过三岁大的孩子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欣慰之余,又是阵阵哀伤。
“他假装摔倒,然后把我骗过去砸我。真格是聪慧啊,但是不是叫了娘吗?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儿子这是不想认我了吗?”
连十九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迷茫。
“连小兽...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看着我,长大的?”
宁初二撇着的嘴角抽搐的全无规律。
“看...画?”
连十九默默在她伤处上了点药。
“恩...他大概觉得,你是不会动的。”
宁初二最近特别心塞,自连府出来以后两只眼睛就肿了好几天。
一半是哭的,一半是愁的。
先前自己一直想看孩子,如今见着了,孩子却避她如洪水猛兽。
冬官拿着两本小册子来给她送礼的时候,正触上这霉头。
他说:“大人,正所谓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下官为您挑选了两本古史,希望大人喜欢。”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
您偏好的那种书,以后就别再读了,那真的不是正经人看的。
但那话里宁初二才疏学浅,需要自正德行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宁大人本就一肚子气火,额角青包一跳就来了脾气。
“不喜欢!”
这人惯是个会捏软柿子的,说白了就是个窝里横,打量着手里的两本书冷然道。
“你以后也别去祀风书阁了。我欢喜什么,自己会去找。”
话说的十分生硬,听的冬官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大人怎么知道,下官去过祀风书阁?”
“自然是书阁的掌柜告诉我的。反正你下次别去那儿了,不然我就给你小鞋穿。”
送礼还给小鞋穿?
冬官觉得挺难受的,低垂着脑袋半天没有说话。
上次的事已经引的连十九不满了,若是秦冬瓜知道大春和进宝现下的情况,恐怕会对宁初二感激涕零。
但是这些话,宁初二又不能明着对他说。
“大人不喜欢,下官不买便是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听的宁初二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叹了口气。
“冬官,既然这个冬天有些长,咱们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相处方式。你总是这样不聪慧,我也很为难。”
五官正分春夏秋冬执笔,就是想少见他几次,也得等到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