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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富何求(4)+番外

“那就那么吊着吧。我还有事,你们玩一会儿便散了吧。”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连十九都不肯见她。像是在容忍着一个孩子的无理取闹,又像是在逼迫她向他说明什么。

总之,不论宁初二在家‘作’成什么样,他都视而不见。

“连十九,我们谈一谈吧。”

时隔数日的午后,她搬着凳子艰难爬上他特意命人加高的窗棂。

他扫了眼她手中紧攥的和离书,看也不看。

“我在忙。”

“我是认真的。”

他当然知道她是认真的。

从她的父亲离世以后,她就很认真的在对他隐瞒着什么。

“十九,我们和离吧。”

“除了这个,你似乎丧失了所有谈话的能力。”

“你知道的,我是真的想要离开你。或者,你直接休了我。”

连十九神色温润的看向她。

“初二,我觉得等你会说人话的时候再来找我,会比较好。”

她知道他动怒了,可是。

“连十九,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如今我想要离开了,过更适合我的生活,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你是有选择,但是你当初选择了我,现在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为什么没有?!即便我不爱你了,你还要强留我在你身边吗?”

连十九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我知道宁初一离京了,宁府到底...”

“封涔回来了。”

她强行打断他的话。

“跟他在一起,我会觉得自在。跟你和离,同宁府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厌倦了这里,厌倦了...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宁初二的声音都在颤抖,却拼命让自己坦然的同他对视。

他静默了很久,突然笑了一声,带着疲倦的自嘲。

“....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

第二日的清晨,她在房门外看到了平放的和离书。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双载结缘,三年有怨,既以二心不同,物色书之,各还本道,退回本宗,连氏宗谱除名。后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落款处,盖着鲜红的朱砂,是他的小印。像是用了很大力气,红的刺眼。

屋内的烛火突然爆出一个烛花。

宁初二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桌前这么久了。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他跟她的结,还能解得开吗?

钦天监的俸禄很低。

想要凑银子赎回官印,实在难于登天。

宁初二本着不为前夫添堵的精神,已经很努力的去借银子了。

令人始料未及的却是,官印有大用了。

“眼见年关将至,也是时候推算明年的新历法了。你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拿着文书去藏书阁走一趟,拿几本天象书回来。记得印上官印,那边的人可是只认印不认人的。”

这是昨天监正大人对宁初二说的话。

放在平时,这是极寻常的一件事。但是在某人“丢”了官印,欠了前夫银子之后,这件事情便显得艰难的多。

“大人,咱们钦天监不是也有藏书吗?”

刘监正捋了捋山羊胡。

“藏书阁内的天象书,乃是我大堰三百余年的观星记录,胡编乱造也需要造些声势,你爹在的时候,每年都要抱回来一堆放着的。”

“可是我没有官印啊,你找旁的人去堆吧。”

宁初二是想这么说的。

但是前提是,她得有这个胆子。

所以...在一个适宜出殡奔丧的清晨,她扯着冬官,垂头丧气的候在了东直门一侧。

☆、第四章 所谓“碰瓷”

“等下我会在路过轩花台时摔倒,你看见户部侍郎的轿子经过时,就喊一嗓子。”

宁初二一面整理着官袍,一面对冬官说。

她是八品灵台,钦天监内,除四五品监正刻漏之外,其余的人是连早朝都不能参加的。

想要见连十九一面,只能用这个法子。

“大人,您这是打算碰瓷吗?下官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见过市集之中径自往车上撞的,遇上好说话的主,赚的不比寻常人少。

讹连十九?

宁初二‘赞赏’的迎向冬官钦佩不已的眼神。

有生之年她是不打算做这种蠢事。

“此事不好张杨,照我说的做便是了。”

她只是想同他打个商量,将官印先租过来用一下。毕竟七千多两银子,她就是有心砸锅卖铁,也凑不上个零头。

“是,下官定不负您的信任。”

宁初二一直深信不疑的觉得,老实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所以当冬官说,请她放心的时候,她真的安下心去摔了。

连十九那顶清秀的有些骚包的小轿出现时,她摔的正是时候。

枯枝树下,砖瓦之旁。

这本是个不甚起眼的角落,只消一声低呼,多半是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的。

哪里知晓,她这边前脚刚刚坠地,冬官便几步上前拦住连十九的轿子,大声嚷道。

“喊一嗓子!”

-!!!!!!!!!!

见过缺心眼的,没见过缺的这么没有余地的...

“你老家是哪儿的啊?”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宁初二倒是当真好奇,是什么样的水土能养出这么一朵风姿卓绝的奇葩了。

昨日的场景仍历历在目,那充斥在耳边的:“喊一嗓子”,一直“余音绕梁”。

“下官是陵城人,算起来,同大人还是同乡。”

冬官吸着鼻涕,文弱的脸上颇有几分倔强。

“昨儿的事,也实在不知哪里惹的大人不满意了。大人说,让下官看见户部侍郎的轿子便喊一嗓子,下官喊了,而且喊了好几声。大人却还是不满意,回来之后又给下官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