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69)+番外
他眨眨眼,长长的睫羽闪动,教人无端忽略了眼底一丁点的青黑。
“我和你一起,年三十不好赖床。”
秦夏见他要掀被,拿过外衣替他披上。
衣裳在炕头上烘了一夜,内里暖融融的。
虞九阙收紧衣襟,迅速套上两只袖子,这样接下来再怎么活动都不冷了。
“今早吃粥,顺便熬点浆糊,想吃饼还是包子?”
昨晚秦夏用老面头发了面,想做什么吃都行。
虞九阙起初遇到这种问题都不好意思做选择,后来被秦夏教育,说厨子最不喜欢听的话就是“都行”“随便”,故而每次都认真思索。
“吃包子吧。”
前两天吃饼多,他估摸着秦夏也更想吃包子换换口味。
秦夏想了想道:“那就吃包子,做一个萝卜素的,一个豆沙的,昨天为了做五行糕豆馅备多了没用完。”
晚间大鱼大肉都有,早上就吃点素的清口,虞九阙甜甜地抿唇笑,“好。”
秦夏快速套上衣裤出门,虞九阙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开始一层层套衣裳,面容全然不似刚刚与秦夏对话时那么轻松。
明明是过年的大日子,他昨晚却时隔几天又做了个极为清晰的梦。
现在他已经确信,梦里的画面都是相互关联的,八成和他以前的记忆脱不了干系。
而昨晚的梦,给出的线索更多。
他了解秦夏,算上烧水、淘米等,少不了要花一会儿工夫,趁着这一点间隙,他默默下床,打开衣箱,从其中一件自己的衣服前襟里摸出一张纸和一支毛笔。
桌上还有些昨晚剩下的凉水,他倒在桌上一滴迅速蘸了蘸,待笔尖能出墨了,快速在纸上写下几个只有自己能看得懂的字。
像这样的记录,手中的纸上已陆陆续续写了不少。
虞九阙凭借这样的记录,正在一点点拼凑出自己的过往。
正当他面色凝重之际,秦夏的声音在床下响起。
“阿九,换好衣裳了么?”
虞九阙飞快收起纸笔,镇定地回话。
“都好了。”
门自外向内被推开,虞九阙刚把头发用银簪固定好,一派如常。
“今天是真冷,天也阴嗖嗖的,说不定会下雪。”
秦夏带进来一股子寒意,但很快就被铜壶里倒出来的热水冲散。
平日里都盼着是晴天,可年三十就不同了,瑞雪兆丰年,真下雪了还是好兆头。
两人洗漱完毕,把脏水泼掉,又一起去了灶房。
秦夏做早食,虞九阙则在一旁拌好了喂鸡的鸡食和大福的鹅食,鸡食端着去后院,后者搁在灶房地上,大福自己就去吃了。
走时不忘看了一眼墙头,喂猫的碗又空了,但左右张望,仍旧没看见猫影子。
饭后。
端着浓稠的浆糊,两人搬了凳子,小心拿着写好的春联与福字来到大门前。
他们起得还算早,放眼看去,胡同里不少人家都在忙着装扮门庭。
和对门的韦家及左右邻里打了个招呼,秦夏率先抖开自家春联的一侧上联,在大门上比划着找角度。
去年新春,尚在秦家阿奶的丧期,所以原主一个人过年时冷冷清清,未做任何装饰,今年换了秦夏,总算可以热闹地过一遭。
虞九阙偷瞄别家的春联,大都写得四平八稳,挑不出错来,但一看就是街上买的现成的,乍看字体都差不太多。
唯有秦夏坚持让他来写,胡同里也是出过童生和秀才老爷的,教人看了,八成要被笑了。
起初虞九阙觉得多少有点丢人,但写得那晚,自己一边写,秦夏一边夸,说得他耳根子都要麻木了,等到真的要贴起来的一日,反而心绪平和。
写都写了,还怕什么被看。
“阿九,帮我看看正不正?”
秦夏一句话让虞九阙回过神,他往后退了一步,左右端详后点了点头。
“正了,就这么贴吧。”
秦夏闻声,一巴掌按紧了红纸。
如法炮制,又贴好了下联和横批,以及两扇门上的斗方。
“秦老弟,你们家今年这对春联选的词好,我买时怎么没瞧见?”
一旁的曹阿双看过去,她不识几个字,只认得自己的名字而已,当下摇摇韦朝的胳膊。
“相公,写的是什么?”
韦朝遂给她念了一遍。
曹阿双听罢也觉得好听,笑着问虞九阙,“你们是在六宝街那头的摊子买的?”
虞九阙总不好说是自己写的,岂不像是王婆卖瓜?
好在秦夏及时道:“我想省几个铜板,便只买了纸,央着阿九写的。”
写就写了,哪里有“央着”,虞九阙若有似无地看了秦夏一眼,后者还在和人继续聊,“阿九非说自己写得不好,怕被人笑话,我却觉得好得很。”
秦夏都这么说了,外人还能说什么,更何况在韦朝他们眼里,市井当中认字的都是少数,会写书法的更是个中翘楚。
两家关系近,当下不仅韦朝夫妻,连韦母葛秀红路过听见了,都夸了几句,直说秦夏是好福气,竟还娶了个通晓文墨的夫郎。
到最后,虞九阙几乎是拉着秦夏回院子的,他生怕继续待下去,整条胡同都要来围观自己胡写的对联了!
大门阖上时,秦夏唇边还挂着笑。
“这么着急做什么,灯笼还没挂,一会儿还得开一回门。”
虞九阙闭了闭眼,都是秦夏“显摆”个没完的缘故,他竟把这事给忘了!
到最后,还是秦夏自己拿着长竹竿去挂了灯笼。
虞九阙说什么都不要再出门了,毕竟隔着门板,他都听见胡同里调皮又识字的小儿,在挨家挨户地念对联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