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死后,我娶了他的白月光(113)
“回京。”我当机立断。
“公子?”宫三抬眼,“可是您的伤......”
“先不管这个,”我慢慢退回桌边,撑着手坐下来,喃喃道:“晏修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我有些恍惚,与顾行秋大婚时这人修书一封,言一月后归,后来我重伤不愈,最担心的便是晏修突然回来,谁知醒来却得知这人给我送了一封家书,道边塞异动,恐怕不能归京,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可中原几十年来历经前朝动乱,新朝初建。前朝时突厥悄无声息韬光养晦,后已隐隐有独霸之势,如今大胤虽兵强马壮,可当初若没有北狄出手横插一脚,在后方捣了突厥的老巢,恐怕突厥与北狄至今仍在交战不休。
当初大胤与突厥一战,突厥退至塞外百里之外,签署停战协议二十年,缔结休战盟约后誓不犯大胤疆土。至此塞外纷乱终以突厥远遁告一段落,双方铁血染就的疆场得以喘息。
中原历经沧桑旧朝瓦解,新朝初立,风云变幻之际,方才平了前朝余波,北狄如今蓄势待发,隐有一统诸夷之势。
北狄平日里昔日默默无闻,如今崛起之势如断竹之势不可挡,大胤沃土广袤,边塞之外,尽是蛮荒之地,这一片关中沃土早已令其垂涎三尺。
晏修当初迟迟不归,亦是这个缘故,可如今突然回来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要不边塞异动非常,要不便是安稳太平。
后者自然不可能,而他给我的书信罕见的简短急促,之前却从未有过。想必此次他回来,带来的消息不会太好。
更甚者,便是这异动得他亲自上京与我相商,又或许无人可信,或路途不安。
心里一下子千头万绪,如同乱麻一般:
“宫三,去传讯给顾行秋,不论他如今在做什么,让他立即去路途接应,赫胥嬴不知我身份,暂时不会对我如何,让他别管我这儿。”
宫三领命而去。
不多时,顾行秋竟也匆匆而至。他一见我的脸色,便知事态严重。
“晏修要回来了。”我直截了当地说。
顾行秋眉头紧锁:“比预期早了许多,必定有变。”
“你不应该回来见我,”我皱眉,“他应已在路上了,你去哪儿了?”
顾行秋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语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距凤陵十五里外,有北狄的人。”
我立刻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凛声道:“多少?”
“他们伪装成商贩。”顾行秋沉声道,“半年前,有一商贾倒转鱼生,仆从有上千人之多,商船足足有三百艘。面上看似是一桩普通不过的生意往来,实则暗藏玄机。”
我心下一沉,这背后隐藏的东西不言而喻:“上面的人......”
“无一例外,都是北狄人士,且都是精兵。”顾行秋面色凛冽,“兵器甲胄,皆巧妙藏于鱼箱内,以掩人耳目。领头的商贾,名叫隆辛。”
“向来外国商贾入境,境口都要逐一探查,层层加码,确保安全无虞。”我皱起了眉头,“监察官是谁?”
“这次倒也不是监察官的事。”
“何出此言?”
“他们有崔鹏的通关牌。”顾行秋继续道,“而就在一月前,隆辛再入大胤水境时,手执的就是崔鹏亲自签发的通关牌。因此那时监察亦是草草了事,因之前数次往来皆没有出现过什么岔子,是故也没人去深究,只当这人是生意做的漂亮,得了商行青眼。”
“崔、鹏。”
顾行秋叹了口气,上前拉我坐下,替我斟了一杯茶,看着我的眸色柔了些许:“事已至此,也不必太过忧心,一切有我。”
我心里事情不少,此时便也顺着他坐好任由这人绕到我身后替我捏肩,垂眸间看着手下茶杯:“隆辛呢?”
“我的人盯着呢。”他的声音从上首响起来。
我微微点头,研磨着茶杯处微微凸起的雕花,道:“赫胥嬴......此行可疑。你去接应晏修,先行回京。”
顾行秋一愣:“那你呢?”
“我暂时不能走。”
“为何?”顾行秋拧眉,“毋黎。”
“你别叫他,他不敢说。”我直接道,“他虽是你的人,却不得不衷于大胤。”
“毋黎。”
“属下在。”毋黎立刻回应。
“同帝君回京,传召帝君监国待朕。”
顾行秋眸色沉沉,突然单膝跪下来,盯着我看了半晌,“赫胥嬴此人阴险,陛下如此置身虎口,是为了什么?”
我良久不言,突然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道:“......为了一己私欲。”
“陛下手脚不便,恐......”
“那你打算如何?”我打断他,问道。
“陛下若暂时不走,臣与陛下一同留下,亦不会干涉陛下做什么。晏将军那儿,我立即传信给长卓,让他去接应一二。”
“不行。”我想也没想便回绝了,“京中不能有动静。”
顾行秋静默不语,显然有些不依。
“你从前不是说对我言听计从?如今竟不作数了?”
“......不是。”
“我不会有事。”我蹙眉道。
“是。”
我便不再看他,径直出了房门,走了一段儿,问了赫胥嬴的住处,叩了叩门。
开门的竟是吉高。
“李公子?”他有些惊讶,“可是有什么事儿?”
“你主子呢?”
吉高罕见的沉默片刻,随即道:“公子......随我进来吧。”
我跟着他进了屋子,抬目便看见帷帐后方的小榻上人影交叠。
熟悉的一片雪白,人影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