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宠婢(59)+番外
时尘安窝在他的肩窝里,半垂着眼眸,道:“你连让我一个人睡都不同意,我怎么可能愿意留在宫里?”
她已经不去想隐瞒欺骗的事了,因为后面发生的同榻而卧这件事就已经足够折磨她了。
诚然直到今日为止,靳川言对她还算君子,至多会在睡梦里抱着她,旁的是一概没有。但那又如何?她不想和他睡,但因为他不同意,也只好没了下文。
这样的不平等只会时刻痛苦地提醒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别。
一个人会对一条狗有感情吗?会吧,只要这条狗足够忠诚,足够有用,就连时老爹那种抠搜的人都愿意给大黄喂肉汤拌饭,可那又怎么样?一条狗的忠心能让它为主人付出生命,而主人对狗的喜欢却能让主人吃它。
时尘安是见过那样的事,所以她没有办法真正地接受靳川言。
靳川言眼里的笑淡了很多,他勉强牵了牵唇:“你对我当真残忍。”
时尘安有她固执坚守的底线,靳川言几乎要把自己手里握着的凄惨牌都要炸光了,博得的那点惨淡同情却仍旧不足以让时尘安为他破例。
面对时尘安,靳川言这个赌徒,似乎只能再次输得一无所有。
“但是,”时尘安忽然抬头,声音有如天籁,“如果陛下册封奴婢为公主,奴婢会感到由衷的荣幸。”
第34章
靳川言沉默了会儿, 戴着玉扳指的手捏着时尘安的脸颊,将她的正脸板过来,严肃地问道:“你这公主究竟是出于真心做, 还是只是权宜之计?”
靳川言可还记得时尘安头回表达想当公主的愿景是在什么时候, 那种心脏被刀刮来刮去的感觉可不大好受。
时尘安的脸颊被他捏成雪团,花瓣一样的唇瓣也被迫嘟囔起来,口齿含糊不清:“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靳川言都被气笑了, 他用手指狠狠点着时尘安的额头,点的小姑娘的脑袋不停往后戳, 跟不倒翁似的。
靳川言咬牙切齿:“时尘安, 你哪怕说假话来哄我一哄呢。”
时尘安被他戳得脑袋疼, 她艰难地撑着上半身, 用手揉了揉被他点得若冬梅落雪的额头, 分外委屈:“可那是假话, 就是哄住了你,你难道也会高兴?这世上哪有人喜欢听假话的。”
“我啊。”靳川言说得理直气壮,“我想听, 你愿意说给我听吗?”
时尘安揉额头的手都顿住了,她看他的眼神里充满着百思不得其解,好像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世上居然会有喜欢听假话的人存在。
靳川言才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他与她之间, 根本不在乎假话还是真话, 最重要的是, 哪怕靳川言明知时尘安的情意是假的, 他仍然情愿纵容她。
靳川言一手压在后脑, 一手揽着时尘安的腰,催促她:“说啊, 怎么不说了。”
时尘安倒有几分难为情了,要说心知肚明的假话去哄骗对方,于时尘安来说心里压力不算小,更何况她吃不准靳川言这好整以暇的态度,究竟是不是在寻她开心。
可是她也不能不说,她的腰还握在他的手里,被他牢牢把控着自由,作为阶下囚,她没有更多的选择。
于是时尘安细声细语地说道:“嗯,奴婢想做公主,是因为奴婢想做陛下的妹妹。”
她说完,抬起眼睫,忐忑地看着靳川言,假设他的脸上胆敢出现一丝的调笑,时尘安就敢团起雪塞进他的毛绒衣领里!
但靳川言的脸上只有不满:“怎么那么敷衍啊时尘安,再说一次。”
他又说她敷衍了。
时尘安大觉无辜,她觉得自己的话清晰明了,表达的感情准确无比,究竟哪里敷衍了,难道非要她夸他?
他怎么那么自恋?
时尘安无语,只好挖苦心思给靳川言找赞美之词道:“陛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肆意潇洒,聪明绝顶,英明神武,温柔体贴,待奴婢极好,奴婢若成为陛下的妹妹,奴婢下半生会无比幸福!”
靳川言听得受宠若惊,嘴巴都快拢不住笑意:“时尘安,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完美?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时尘安沉默,她对听不出好赖话的厚脸皮人没话讲。
“但是,”靳川言收了点笑,“你还是说错了,不是‘陛下’和‘奴婢’,而是‘我’和‘你’,时尘安,我们是平等的。”
时尘安怔住了。
靳川言教她:“来,再说一次。”
“时尘安想做大周的公主,是因为时尘安想做靳川言的妹妹。”
不是奴婢和陛下。
而是时尘安与靳川言。
*
时尘安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她掸着身上沾的雪,回头一看,靳川言正叫人把烟花炮竹搬过来。
此时离子时尚早,但靳川言不大在乎这些,他把火折子递给时尘安,道:“去年不如意的事太多,放了炮竹,就是把晦气放了,往后余生只有好运。”
时尘安接过,想说点什么,但又感觉喉咙里堵得慌,今天满溢到胸口的情绪实在太多太复杂了,让她理不顺,也分析不出个条理来,她只好握着火折子,抬眼望了天空。
今夜无星无月,寒气蔓延,却因为要守夜,整个皇城都点着不灭的红灯,于是天空上也浅映出了些红色,仿佛黑色锦缎上红色的滚边,就连寒气都好似被驱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