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妆(186)+番外
郑殷默了下,皱眉定定地望着孙亦文。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带下去吧!”
……
沈寂带人从地牢一路冒着风雪来了衙门大堂,进屋时还带进了几片雪花。
正围坐在一盆碳火旁取暖的沈复等人,闻声向他看过来。
“沈大人。”伍六七急忙站起来拱手。
沈寂朝他点头致意,又向沈复施礼,“拜见叔父。”
沈复颔首,抬眼将他看了一圈,面容便有些郑重,眉头微蹙,不满道:“如今风雪大了,你每到寒冬腊月的时节里就容易受风寒,若无要紧事,就不必亲力亲为,顶着风雪忙活个不停。”
虽是关心的话,但在他口中听来就觉得有几分别扭。
毕竟沈寂自小到大,他都不曾做过什么暖心的事,陡然发觉自己应该对这个侄儿好些时,却已经是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了。
沈寂对此见怪不怪,仍然礼数周全,“多谢叔父关怀。”
这时近墨为之端来圆杌子,他便撩袍落座。
衙役端上来热茶,又很有眼色的给火盆添了上好的银霜碳。
伍六七捏着杯盖望望眼前的两人,正踌躇着怎么和沈寂解释为何让他请的是太子近卫李茂,来的人却是沈复。
没承想沈复先说了,“此番李茂也带了一队人马过来,还在途中,明日应当能够抵达杭州城。”
他既然已经提出要求,依照李茂的性子,也确实会来趟杭州。
沈寂喝了口茶,“辛苦叔父走这一趟了。”
沈复是督查院的人,此番卢玉锋涉及扶凌门一案,加之里面还与钟程有干系,他来杭州也算师出有名。
几人沉默了一阵。
才听沈复再次问道:“聂允这几日可有什么动作?”
聂允非等闲之人,却忽然带着属下来到杭州城,这动作任谁见了都会怀疑,沈复也不例外。
像他这样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权臣,暗中不知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所以听沈复问起聂允的事,沈寂一点都不惊讶。
但令人惊讶的是那位据说是来游玩的厂督大人,真的就是在游山玩水。
今日得了个新的鱼竿,二话不说跑去郊外的河边垂钓,据说钓上来几尾鲫鱼,和豆腐煲了鱼汤,还派人请沈寂和郑殷去他那里喝汤。
不过要审问孙亦文,被两人回绝了。
沈寂将事情说了。
沈复听后沉吟,“他这回忽然来杭州,也算是误打误撞的助你们一臂之力了。对了,你们所说的那个扶凌门,近几日可有什么动作?”
沈寂依旧如实相告,将这几日查到的线索事无巨细都说了出来。
第164章 非得是她!
“自从卢玉锋遇害之后,倒是消停下来了。但我怀疑他们所做之事并非洗钱而已,早前听一位老丈说起,卢玉锋的小舅子孙亦文在杭州城有一处私宅,曾见到卢玉锋和钟程。”
沈寂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神色严肃。
“几日前官府带人去查,发现在私宅中有个酒窖,据悉这便是存放银子的地方,既然卢、钟二人曾来过,洗钱一事必然和他们有干系。”
沈复问:“何故说他们所做之事并不仅有洗钱,难道还有别的罪状?”
沈寂道:“问题便出在这酒窖里。一般私宅的酒窖不会很大,但这间宅子的酒窖在孙亦文为扶凌门做事以后改动不少,而每月从外运来的银子并不多,按说用不了这么大的酒窖藏钱。”
沈复很快反应过来,“莫非放了其它东西?”
沈寂眉毛微动,轻轻点了头,“派去的人在酒窖的角落里发现了残留的铁屑,其精纯哪怕是朝廷新开的几个铁矿都不能及。”
此话方才落下,沈复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眸瞪大,好半晌才将气喘匀了。
开矿一事非比寻常,而扶凌门竟然能将这么大的事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沈复入朝多年,厂卫组织的势力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但现下却连锦衣卫都没有消息。
细思极恐。
他又问:“私宅主人可曾招供些什么?”
“孙亦文招了他为扶凌门洗钱的全部过程,但对于私宅的用途他只说是用以存放银钱,再多的他也不知晓,这人手下原有位小厮,名唤崔满,是扶凌门的人,但在行首知雨遇害之前便不见踪影。”
“我派了人去寻,但他藏得极深,还未有消息传来。”
沈复嘶了声,问起卢玉锋身亡一事。
沈寂只好将此事的经过也如实和沈复说了。
沈复听后重重叹气,“卢玉锋与我也算有几分交情,原本他受厂督赏识我还为之高兴过,哪知竟如此愚笨,与人做些这样的勾当,甚至还丢了性命!”
气愤填膺之后冷静下来,注视沈寂片刻,问道:“如今你是怎么打算的?”
沈寂道:“在杭州耽搁许久,也应该回京了,但我还想去山东看看,扶凌门在杭州碰了壁,料定我会去山东,只怕急着毁灭证据,此事宜早不宜迟。”
他起身作揖,“至于杭州的事情,只怕要仰仗叔父了。”
沈复抬头,迅速找到问题所在,“这么说你准备去山东?难道要和赵家那丫头一起?”
沈寂自然点头。
“荒唐。”沈复闻言大喝,忽地起身来,正待要骂人,侧目看见伍六七一行人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他气势瞬间铩羽,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摆明人家是想谈家事,伍六七等人纷纷懂事地施礼告退。
厅堂只剩下叔侄二人。
沈复继续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沈寂,“你明知她与你大哥的事......就非得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