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妆(69)+番外
千澜很乐意他这样的安排,笑着和他道别,就拉着伍六七按原路返回。
有些东西她能不看还是别看,失态事小,吓破胆可就事大了。走了几步没忍住扭头看沈寂高大的背影,在人群中十分夺目。
心里再次炸开小烟花,她心里沈寂的形象更加伟岸了。
……
由于刚下过雨,所以这场火只烧到书房和账房,其余的地方都没遭殃。
但首先起火的书房可就残破不堪了。沈寂到时书房就剩一根柱子苦苦撑着,半边已经没了,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子火硝的气味,并着瘦肉烤焦的奇怪味儿,直叫人胃里翻江倒海。
管家和郑羽已经相携着跑去一边呕吐,连沈寂都蹙起眉头。
两具尸首正放在院子里,用白布遮掩,伴着夜里冷风阵阵,真是又诡异又恐怖。
沈寂走过去掀开白布看了看,钱咏自不必多说,残缺不全面目全非,早看不出死因,是被烧死还是被炸,还是照小厮说的那样自己自尽?
既然自己都选择了自尽,又为何房里还有炸药?难不成怕自己下刀太轻没死透?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慢慢查。
但另一人的死法倒好辨认,因为背部有许多扎入肉中的木屑,头顶也有一大块头骨被击碎,仵作看了就能下定论,是炸药爆炸的瞬间,他转身要逃,但被炸晕,之后又被掉落的重物击中,再而毙命。
后来验尸发现死者咽喉处发黑,有被烟火灼伤的痕迹,说明起火那会儿他还没死。
沈寂让人将尸首都抬去义庄,撩袍走进书房。
近墨和一个衙役在身后跟着。
“账房那边怎么样了?”他问。
那衙役道:“回大人的话,账房烧了一大半的账本,大多是这些年钱咏跑茶叶的帐,府里记着别的开支的账本倒没什么受损。”
近墨道:“那这么说凶手是冲着他家的账本去的?难不成钱咏做的生意手脚不干净?”
衙役笑了笑,“无奸不商,这年头哪个做生意的人手里头干干净净地,总会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假账,来钱奇怪的多了去了。”
“说的也是。”近墨点头以表赞同。
前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沈寂凝眉盯着一处,“手绢。”
近墨一愣,忙将自己身上一块白色的手绢递了上去。
沈寂接过,将地上那东西拾起,是一个薄薄地纸片一样的东西,被烧的乌黑,分辨不出是什么。
再往前几步,又看到几片碎瓷片,应当是酒坛子,在这之中还有一把同样漆黑的匕首,匕首尖端有粘稠的东西,若没猜错,这正是钱咏用来自尽的那把匕首,炸药爆炸的一刻,它也被震到了他处。
第61章 问话1
沈寂静静看着手里的东西。
近墨走过来,“爷,这匕首上的是血?”
“嗯,人血。”他声音淡淡的,在夜色下有点清冷。
“这么说钱咏当真是死于自尽?”衙役也跟着上前来,指着匕首发表自己的疑问。
近墨道:“这可说不准,毕竟尸首残缺,仵作不好验尸,死亡时间必然在大火烧起的那时候无疑,但死因不知道,那也很难结案。”
“如果钱咏死于自尽,那炸药从何而来?如果是死于他杀为何还要用炸药弄得满城风雨,杀一个人分明是该隐蔽的事情,可凶手用炸药,岂不是反常?”
大楚民间除了皇家指定的焰火作坊,其他人若私藏炸药,那可是犯法的。
近墨说完,却见到沈寂在屋里转悠几圈,显然没发现别的东西,于是抬步往外走,并道:“让见到钱咏自尽的那小厮来见我,将这些东西送回县衙。”
后面那句是和衙役说的。
沈寂将手绢包好的匕首等东西递给衙役,而后带着近墨往会客的前厅走去。
千澜正坐在偏厅里盘问府里的人,这会儿问到了二姨娘贞娘,听说沈寂来了,也只是略微点头,然后继续投身到盘问工作里去。
沈寂在一旁打量她几眼,眸中若有惊色,他觉得千澜别的方面固然有所欠缺,但似乎只要是碰见了查案,或关乎她将来前程的事情时,身上就总有一种认真耿直的态度。
伍六七在拿笔记录,看到沈寂向千澜频频侧目,又见千澜一副混头小子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在问话,不禁汗颜,拿笔戳戳她,示意她把脚放下去。
千澜不以为然,继续问道:“钱咏平时可有什么仇家?”
贞娘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颇为坐立不安,小声回道:“老爷的事妾身怎得知,素来是不会与我们说这些的。”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妾,还是没有靠山,只能在主母跟前卑躬屈膝的小妾,不知道也很正常。
千澜早知她不清楚,但仍然问些无关紧要的。
“贞姨娘入府几年了?”
她这话头转的有些快,贞娘愣了片刻才道:“有十几年了。”
“十几年?”
“依姐儿今年十五,正是我入府第二年生的。”意思是入府十六年了。
千澜点头,又道:“贵府依姑娘如此佳人,不知可有婚配?”
贞娘错愕,抬头看她一眼,只道:“本来有一桩,是老爷做的主,后来依姐儿为这事和老太太闹了一场,于是只好作罢。”
“哦?是一桩什么婚事?”千澜来了兴致,没想到堂堂一个庶女,居然还有胆量给府里的老太太找不痛快,居然还能成功?
“唉,寻常婚事而已,都过去了,再没什么好说的!”贞娘看着地面,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竟还红了眼眶,用帕子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