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妆(86)+番外
千澜看呆!
“你在这杵着干嘛?”沈寂走到她身前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一双深若寒潭的眼眸静静的望着她。
千澜视线一收,开始浑身不自在。自打上次两人共乘一匹马以后,她再见到沈寂就总觉得胸闷气窄,气血不通呼吸艰难。
再有之前她说的蠢话被他听见,她现在是见到沈寂就恨不得自己能钻进地缝里。
作为新时代女青年,千澜绝不会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害羞。
但这滋味着实不好受,就像心里头住进了只小猫,不断地在挠她心窝子似的。
“我......”她觉得自己声音都变了。
“你怎么了?”沈寂并不知她此时此刻的感受,只见她欲言又止,像是不舒服,于是担忧的问道:“你是不是身子不利爽?那恰好,我要去得真堂,近墨醒了,你也一道吧。”
“你......”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脸也红了。
“你到底怎么了?”沈寂彷佛对她很有耐心。
“没事没事。”千澜急忙摇头,“那,近墨醒了,这是好事情呀,我随大人一道去得真堂,今夜本也是要回外祖父家里吃晚饭的。”
“嗯。”沈寂低头笑了笑,“那就走吧!”
千澜一愣,“不坐马车?”
“今日天气好,晴空万里,就走着去,正好能见见珑汇的中秋习俗,反正县衙离你外祖父那里也不远。”
“哦。”千澜很乖巧的跟着沈寂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大街上走着,街边有人吆喝着卖月饼,扎着总角的孩子成群结队的玩耍,卖花灯的小商贩忙着捣鼓自己新做的兔子灯。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沈寂忽然问道:“我家三叔可有去你家拜访?”
千澜差点都要忘了还有这茬,自打那管家被她赶出去之后,沈三老爷便不曾登过她家的门,这都让她疑惑自己这婚到底还能不能退。
沈复这样做可太不厚道了。
沈寂不提倒好,一提便戳到她的痛处,语气不觉就阴阳怪气了许多,“兴许你三叔太忙,几日间忙着游上玩水,拜访乡绅,哪里还记得我家之事。”
沈寂停下来,转身定定地看着她,觉得好笑又不太敢笑,只好撤开视线看向别处,话语里透着喜悦。
“你这是吃了枪呀,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
千澜气鼓鼓的看着脚尖,没打算接他的话,她认为文清侯府的这些举措是有些耍人的嫌疑,于是连带着沈寂也不太想搭理。
沈寂越看越觉得她这副表情像极受委屈的小娘子,再忍不住大笑起来。
千澜险些吐血。
“你笑什么?”颇有些恼羞成怒。
“我是笑你这模样,”沈寂想轻轻地刮下她的鼻子,手伸到一半却又握拳收手,低头笑了下。
“就好比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你放心吧,我们家只怕也就是我三叔靠点谱了,他们让他来与你家商量退亲,自然也是诚心想退。”
“真的?”
“真的!”
“那为何那么久还不曾登我家门?”
沈寂嗤笑:“别人巴不得把自己尽早嫁出去,为何你却巴不得自己不嫁出去的好?”
“因为我年岁尚小,不着急嫁,况且我又不喜欢你大哥,为何嫁他?我不是早就与你说清楚的么?”
沈寂点头,轻声道:“嗯,我知道,我也不喜欢我大哥。”
语气很平静,但目光不是。
他将对沈宴的厌恶表露地很直白。
这倒是让千澜狠狠的愣了一把,她猜到沈寂并不喜欢沈宴这人,但猜到和听到他说出来是不一样的感受。
沈寂不是会轻易对一个人下定论的人,更加不会说出自己不喜欢哪个,不爱同哪个打交道。他这样厌恶沈宴,只怕是在他那里受了不少委屈。
说起来沈寂自小丧父丧母,孤身一人生活在文清侯府这样的高宅大院中,受过的苦怎么会少?听廖氏所说,沈寂的祖母从小就不待见他。
千澜忽然好像心里有一团棉花压着,不重却堵着喉咙喘不上气。
这种情绪兴许能称之为心疼。
她替沈寂感到难过,更感到不值——她心里的沈大人,该是清风朗月一般的人。
“走吧!事情啊得一步一步来,问题也得一个一个的解决。”沈寂悠悠闲闲的负手朝前走去,千澜望着他孤单的背影。
有点想哭。
不知不觉中沈寂于她,原来已经这样不同了么?
第76章 众说纷纭
近墨是昨夜子时醒来的,廖沺福亲自为之把了脉,说是身体恢复的大好,神志也很清楚,所以说练家子就是不一样,受了那么重的伤,短短数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不过尚有些虚弱,千澜他们到得真堂时,医童正捧着一碗银耳羹一勺一勺的喂他。
见到千澜与沈寂紧跟着走入内室,近墨便挣扎着要起来。
医童大惊,忙将瓷碗放下,要去搀他,千澜快他一步。
“你身上还有伤呢,才醒来就别急着见礼了,我舅舅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的。”
近墨看了眼沈寂沉静的脸,没有再动。千澜在他身后又垫了个软枕。
“属下办事不力,让爷忧心了。”
沈寂在床榻旁坐下,“你没事就好。”
“属下无碍,不过皮肉伤罢了。”近墨费力扯出一个微笑来,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痛的他龇牙咧嘴,缓了好半会儿。
吓得千澜立即又想给他塞软枕。
近墨咧嘴:“不必了不必了,多谢澜姑娘。”
“谢什么,”千澜一笑,将手中的软枕放下,在床榻旁的杌子入座,“你受伤那会儿可将我与伍六七吓出一身冷汗,浑身是血,好不惊心。昏迷了好几天,期间还发了几次高烧,如今可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