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48)
若因为她一时倔强,延误时机,令梁照晨身体留下病根,那真真是欠了个大人情,她还不起。比起欠梁照晨人情,她宁愿听商凭玉随意差遣。
商凭玉表面笑意不减,眼底却孤冷的瘆人。
“本侯须得考虑一二,若轻易答应,怕有人不会珍惜。”
他话里话外直指容消酒。
梁照晨冷冷眯眸:“容姐姐我若命丧于此,便是天要亡我,我才不要任何人来搭救。”
话音刚落,他猛吐一口鲜血。
容消酒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手帕,为他擦拭唇角血迹。
这人再怎么说也护了她周全,她欠这么大一个人情,自然不希望他受重伤。
车外的人冷眼看着,面色平和,反倒带着几分悠闲。
他双手环抱,冷冷问:“两位要不先换个姿势说话?毕竟容大姑娘怎的说还是本侯明面上的正妻。”
瞧他这样子是要阴阳怪气到底了,容消酒无奈轻叹口气,顺着他意思从梁照晨怀里钻出。
待她转身要出车门时,正好同车外人对视。
跟前的人姿态沉稳懒怠,唇边还端着得体又疏离的笑,看向她时眼神淡漠平和,陌生的像是刚认识一般。
容消酒微微颔首:“梁公子便拜托商侯爷了。”
既然他客套的唤她容大姑娘,那她也顺势叫商侯爷,总归要与他拉开距离。
商凭玉眉梢一挑,呵呵笑出声,在这车厢内显得极其突兀。
“救人之前,也得提前定好报酬不是?”他在容消酒下车前,歪头玩味又问。
容消酒一愣,掀眸朝他看去,懵懂的美眸与他四目相对:“也对,商侯爷想要什么报酬,尽管提便是。”
“我真要什么都行?”他颇有深意地看着容消酒。
被在身后的手用力攥紧,心里期待着她答复。
容消酒淡淡撇唇:“有什么是商侯爷看得上,您尽管提便是。”
“就等容大姑娘这一句话,本侯确实看上一样,就怕容大姑娘食言。”
容消酒颦眉,听着背后咳嗽声都变得极其微弱的梁晓晨,她心一横,咬牙开口:“商侯爷莫要再卖关子,直抒胸臆便好。”
“本侯自始至终,不过是要姐姐这个人罢了。”他说话不疾不徐,却在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见容消酒不答话,商凭玉扳正了斗笠,冷笑出声:“姐姐这般犹豫,看来是不甚在意这人,那本侯也便就此告辞了。”
说完他转头就走,快步离去。
容消酒哪里还顾得上思考,忙提裙跳下马车追上前。
“我答应你,麻烦商侯爷施以援手,救梁公子一命,我愿为您所有。”
“我愿为您所有”几个字成功取悦了商凭玉,他山眉微动,勉强佯装着淡定,一字一句提醒:“姐姐可记住了。”
商凭玉将梁照晨拉出车外,也不顾及满地的泥渍,像是故意一般,在扶他下来时故意伸脚一绊,令他直接摔在地上。
容消酒快步上前,不顾他满身泥泞,亲自要扶他起来。
商凭玉却用力掰过她手,唇边咧出漫不经心地笑:“从你答应为本侯所有时,便一切都要听本侯吩咐,不得轻举妄动。”
说罢,极其嫌弃一样,利落地将她的手甩开。
容消酒咽下这口气,认真附和:“是我唐突了。”
商凭玉没再接话,看着浑身是血,苟延残喘的梁照晨,眸光闪过几分狠戾。
几人又回到方才的酒馆,梁照晨被人早早抬去包扎伤口。
在酒馆前台就只容消酒和商凭玉二人,在得知要与他同眠一个房间时,容消酒心里有些犹豫。
“商侯爷……”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张嘴阻止,嘴比脑子快,已然脱口而出。
商凭玉掀眸,那双清冷眸似是将她看透,单手捏住她下颌,居高临下道:“日后姐姐的一切都由本侯说了算,姐姐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第28章 惩罚
两人入了房,容消酒才发觉是自己想多了。
这人甚至没再看她一眼,自顾自走到桌案边的紫檀榻上阖眼假寐。
许是窗外的雨声分外扰人,容消酒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就是阖不上眼。
忽而紫檀榻那边传来动静,商凭玉站起身,将房内灯盏尽数灭掉,全程没开口说一句话。
明明两人都知道对方尚清醒,却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缄默。
次日,容消酒是被人吵醒的,床头檀木被人用指关节不疾不徐敲着。
她轻皱眉头,混沌间抬眼,正巧撞上商凭玉那张俊脸,他居高临下睐着她,冷声启唇:“该回京了。”
说罢,也不等她答复,利落转身。
容消酒起身,换上方桌上不知何时已然备好的干净衣袍,出了门。
一下楼,便见被木架子抬起的梁照晨。
就听他连声哀嚎着,那叫一个凄惨。
容消酒快步下了台阶,全然没瞧其他人一眼,直接从商凭玉跟前经过,过去慰问梁照晨。
商凭玉背在后背的左手狠狠攥成拳,面色上却满是不在意。
“梁公子,可是哪里疼得厉害?”
容消酒温声问。
梁照晨见她来,声音越发凄惨,说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容姐姐不必管我,我不过是被树枝砸了肋骨,疼疼就好了。”
“若是实在疼得厉害或许该服用些止疼药。”她说着,看向商凭玉,“公宜,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