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60)
这人面色温和,疏朗眉目带着几分愉悦,双眼殷切地望着她。
容消酒被他满含爱意的视线晃了眼,脑中一片空白。
又愣了好片刻,就听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姐姐,可要现在用早膳?”
她勉强回过神,磕磕巴巴道:“不必。”
“你…可是有事?”
她不知这人来意,但看这反常表现,应是有旁的事的。
商凭玉垂眸,隔着铜镜望向她:“无事,故而得闲过来伺候姐姐。”
这人没按她问的意思答话,容消酒却也无心没再多问。
两人一时无话,整个寝间只剩下珠帘簌簌垂坠声。
一直这般维持了好几日,这人像是换了个人,只要没有公务,便都要与她待在一处。
面上他们之间真就如同夫妻一般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可这几日以来,她手脚依旧被锁链束缚,从未出过房门半步。
只是听旁的女使道,她与商凭玉夫妻恩爱的事迹,已经传遍整个汴京,成为一段佳话。
容消酒这才了然,原来他这段时日早早伺候她梳洗用膳,却从不解除她身上束缚,都是为了搏一个好名声。
不过她也不在意了,她只想等着圣节入宫,尽快查清她母亲死因。
第34章 耻辱
圣节前日,眼见着商凭玉依旧没有要为她解开束缚的打算。
容消酒心里急切起来。
若是商凭玉铁了心要将她一直困在这房内,明日随意一个借口便可不带她入宫。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故而在这日早膳,她主动为商凭玉添菜,设法哄他解开束缚。
这人像是早就察觉她用意,撂下银箸,指尖轻叩桌面。
两人紧挨着,离得极近。那指尖轻敲桌案的声响异常清晰,落在她耳内,惹得她心头跟着怦怦作跳。
容消酒心口颤动,借着余光去瞧他,
身侧人英亮的眸子也正定定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吹不散的审视,“姐姐一旦殷勤起来,便没甚好事。”
“劝姐姐不必白费力气,这些个把戏于我没用。”
容消酒闻声,夹菜的手一顿,面上闪过局促。
这人言语直白,没有半丝征兆,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竟教她不知作何反应。
商凭玉长指挽着袖口,歪头斜睐向她,“姐姐不妨有话直说。”
容消酒抬眸,与他对视。
面前少年面色沉静,眼神平和,倒显得她扭扭捏捏,一点也不坦荡。
那端放在双膝的手,被她下意识攥紧。
“你圈禁了我好些天,这惩戒可满意了?”
“能否解了我的禁足?”
商凭玉挑眉,唇角勾起浅笑:“姐姐好盘算,靠着为我布菜的功劳,便要求我恢复你自由身。”
“这真真要教我吃好大一个亏啊。”
他语气带着玩味与嘲讽,听着十分刺耳。
容消酒抿唇,也意识到自己这殷勤没献到点子上去,却也被他的话刺到,压在心底的烦躁又涌上来。
“姐姐可还有甚别的把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她不接话,站起身,“今早尚有公务在身,若没有,便先行一步了。”
言罢,他抬脚便朝门外去。
容消酒见状,皱了眉头,想都没想,起身快步过去,一把拉住他衣袖。
商凭玉转头看她,表情依旧沉静,眸光泛着疏离的冷,瞧那架势下一刻便要不耐烦了。
“姐姐你……”
商凭玉下意识启唇,又要调侃起她来。
话刚说出口,面前人猛地凑到跟前,那两只纤弱的手攀上他手臂。
两人贴的极近,近在咫尺之际,他只感受到身前人借着他手臂的力踮起脚尖,扬脸吻上他双唇。
转念间,他只觉心跳骤然加快,双耳与面颊跟着烧起来。
唇上的酥麻流向四肢百骸,整个身子如是悬在空中,那埋在心底的情愫又被掀起,在胸腔内浮浮沉沉,惹得他心迷意乱。
他自认从不是能被轻易撩拨之人,只要他不喜欢的,便是赤身裸/体出现在他跟前,也掀不起他心头半点波澜。
可…若那人是容消酒,只一个眼神、动作,便足够击溃他十多天来一切的心理防御和伪装,引得他魂牵梦绕,动情不已。
容消酒全程紧闭着眼,生怕与跟前人对视。
双唇抵上另一双绵软的唇,她亦是羞愤难当,又攥紧了他手臂。
很快,她站稳身子,睁开双眼问:“如此这般,可够了?”
商凭玉像被定住,英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跟前人。
容消酒见他不答复,却也没再继续问话。
少年视线依旧落在她殷红饱满的唇上,好片刻,轻舒口气,垂下头去。
沉默的从腰间拿出钥匙,为她解开铁链。
容消酒也意想不到,竟是这般快,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毕竟方才的他还一脸信誓旦旦,话里话外尽是能招架住她一切把戏的笃定。
手上束缚被解开,这人又蹲下身去,亲自解下她脚腕上的铁链。
容消酒一只手抚摸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正为自己摆脱束缚松口气,忽而身子腾空,被人抱起。
突然的失重,令她下意识揽住跟前人的脖颈,身子本能的往他怀里靠。
“你…你这是做甚?”
话音刚落,身前的人一个转身,将她抵在方桌上。
桌面上的香炉被推翻,所幸篆香烧尽,只剩香灰,散了满地,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郁的沉水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