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81)
容消酒听着,忽而眸光一闪,唇角颤抖:“所以,那与东溟勾结之人是齐国公,而我母亲追查到他身上,被他察觉,灭了口。”
眼见着她双眸泛红,眼泪呼之欲出,他也跟着心头一滞,缓缓了回了句:“是。”
“那后来呐?”容消酒脱口而出,话落,又想起商禅和当今圣上,她嗤笑一声:“后来你不必说,我也晓得了,自然是先帝病逝,圣上继位,为稳住齐国公的势力,我母亲一案不了了之。”
他喉咙干涩,吞咽了下口水,才找回声音:“姐姐……”
说话时,他朝容消酒靠近,试图将她拥住,以抚慰她心绪。
可在他刚要靠近时,容消酒先一步后退,伸手与他隔绝开。
“你别过来,我们算得上是仇人不是吗?”
她脑子有些凌乱,一时分不清这人究竟是好是坏。
他明明一切事情都知道,却从未同她说过。难不成是为了替他父亲隐瞒罪行?
可既如此,又为何救她出台狱,还将事情都告知与她?
按照常理,她得知真相之时,也便是她的死期。
“你昨日带我去见齐国公和那些舞姬是为何?难不成你是要让我临死前得知真相,好死不瞑目?”
说话时,那早就蓄满湿气的明眸,此刻黯淡下来,随之坠落的还有那大颗大颗的泪珠。
晶莹的泪好似绵密的针,一颗颗扎进商凭玉心里,他下意识伸出手想为她擦泪,想了想又收回。
只轻叹口气,趁她无留意之际,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拥住。
看不见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他舒了口气,温沉开口:“好姐姐,我怎会让你死。”
“我…才舍不得姐姐死。”
他低声安慰着,直到感受到她没了抽泣声,才将她从怀里拉出。
“姐姐,我说这般多,只是想让你晓得我的诚意。我是真心要与姐姐一条心,姐姐若要报仇,便也带上我。”说着,他忽而想起什么,面色一凛,又道,“难不成在姐姐心里,梁照晨比我要更值得你信任?”
不然她怎会将此事十分干脆地告诉梁照晨,却从不与他主动谈及,只能由他主动问出口,更甚至还要他间接诱导。
“姐姐若信得过我,我便说一计谋与姐姐听,保准将齐国公缉拿归案。”
“不过这首要第一件事,便是让从乐怀上我的孩子。”
第46章 珍视
容消酒闻言,有些不可置信。
怀疑自己没听真切,转眸朝他看去。
却见他也正直直瞧着自己。
那眼神带着十足的试探,似在观察她的反应。
“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回到齐国公身边。只要派人紧紧跟着她,便可摸清齐国公将这些度种舞姬运去东溟的整条线路。”
“至于,这一路受他把控的关卡,为他开路的官员,皆可一网打尽。”
他说得随意,一听便知是早有谋划。
容消酒瞧着他那疏朗眉目,一时无话。
他所说的这一切谋划都基于从乐怀孕上。
沉吟好片刻,她抬眸与他直视,正色问:“你…你可是喜欢从乐?”
说话时,她双手下意识揪紧衣摆。
商凭玉眉梢一动,歪头睐着她,蓦地粲然一笑:“姐姐认为那?”
她认为?
容消酒瞥过眼,不去看他灼人视线,“自然是喜欢的,只是不知你对她是有多喜欢?”
可有喜欢到愿意与她生儿育女的地步?
最后一句,她难以启唇,生生咽进肚子里。
闻言,商凭玉挑高了眉头,顿时来了兴趣。
随口道了句:“那得容我好好想想。”
容消酒轻叹口气,颇带怨念的低声回:“这怎还需要想的。”
她难得展露这般情绪,商凭玉心下窃喜,望向她的眸子都舍不得移开。
可,很快,他仰头,双手环抱,故作深思。
好半晌,忽而又岔开话题,吊起她的胃口,“这个问题对姐姐很重要?”
容消酒颦眉,这个问题于她而言,当然重要。
“自然,若你喜欢从乐,喜欢到甘愿同她生儿育女,共度余生,那我……”
可…就又不对了……
容消酒思绪顿住,嘴上的话也跟着顿住。
商凭玉却越发兴奋,不依不饶地追问,“那姐姐会如何?”
容消酒没有答话,她脑中尚在回味商凭玉这两日的举止。
若是他真心喜欢从乐,喜欢到可以生儿育女的地步,怎会忍心将她搅进齐国公那滩浑水里。
但若是不喜欢……那她必不同意他所说的那一切谋划。
她倒宁愿换个法子,从梁晓晨入手。
遂即,她启唇:“从乐不一定非要有孕。”
商凭玉眼底泛着喜色,“姐姐就这般干脆的否决?”
说话时,他攥拳的右手抵在唇边,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与其让从乐真的有孕,倒不如我去主动找梁公子,他曾说过齐国公将要运送舞姬回寿州,到时我会扮成舞姬,随他们一同去,你们跟着我一样可以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听见容消酒将从乐从谋划中撇开,他心头一阵欣慰。
他的姐姐还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会受不得他与从乐生儿育女。
既然在她跟前得到满意的反应,商凭玉也不再故意试探,牵起她的手,温声回:“姐姐也不必这般冒险,我不与她生孩子便是了。”
容消酒却对他突然的靠近有些措手不及,瞧着他唇边尚在的血丝,她本能抽回手,躲避他的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