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85)
商凭玉自那天起,动了杀心,每日都想着如何杀死赵集。
所幸如今赵折桂替他解决了这事。
先帝丧事结束后赵折桂才正式登位。
成为圣上第一天便是封商凭玉为御乱王,地位同摄政王,辅国事。
下了早朝,赵折桂特意将商凭玉叫进垂拱殿。
经历了带兵杀商凭玉一事,赵折桂只想做些事情弥补两人之间的僵硬关系。
“朕记得御乱王的大娘子如今依旧是戴罪之身,想来此时还用着旁的名姓过活。不如明日朕便还了她清白,她也好早些恢复自己的身份。”
赵折桂说得小心,说话时,全程注视着他,生怕在他脸上看出一丝不满来。
要给容消酒正名一事,是他想了半天的献殷勤方式。
他没想到除了加官进爵,还有甚能让商凭玉满意之事。
直到他的贴身太监郊矣提醒,他才想到容消酒。
只见面前的人,长眉微挑,十分迅速地道了声:“不必。”
闻声,赵折桂面色一僵,心下有些诧异。
这人曾让净颂阿姐替他大娘子去死,如今有可以替他大娘子证明清白的机会,为何又否决?
赵折桂只觉这人心思太过深沉,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将他看透。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商凭玉满脑子想的都是将容消酒困在身边。
替容消酒正名是轻而易举之事,不必赵折桂帮忙,他自己便可办到。
可他私心不想。
如今的容消酒,用着他起的名姓,衣食住行也只能依赖他一人,算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不想放她回到容消酒的身份中去,他甚至希望这辈子他的姐姐都只能待在他身边,与外界完全断绝来往。
赵折桂见他一直沉思着,生怕自己又说错了话,将他得罪了去。
遂即轻声开口,拉回他思绪:“御乱王若是有甚想要的,尽管同朕讲。”
商凭玉掀眸睐他一眼,一眼看穿他意图。
他沉声换了话题:“圣上不妨想想东溟舞姬一事。”
“这汴京的权贵不止臣一个,想来不少同僚都曾收到过齐国公送的舞姬。”
赵折桂一时没了话,他刚坐上皇位,对东溟舞姬不甚了解,自然也没甚好对策。
商凭玉并没指望他回答,只借口府中有事,离了宫。
谁料刚到府门,便瞧见齐国公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前。
想来是等了好一会儿。
齐国公听见马蹄声,知是商凭玉回来,遂转身,颔首一礼,和蔼道:“今日来是来作别的,明日一早老夫便回寿州去了。”
商凭玉大跳下马,走到他跟前抄手一礼。
纵然他此刻封了王爵,但为了表现对齐国公敬意,他还是不忘礼数。
“国公爷临走前还记得来见鄙人,是鄙人之幸。”
齐国公此次来带了十几个伴当,都尽数跟着入了府。
齐国公与商凭玉去了淮园。
其间,有个一直随在人群身后的伴当,趁机溜去了晋园。
这人熟车熟路的往榴锦院去。
刚入院门就遇上翠羽。
翠羽见着人来,面色一惊,双手捂住险些尖叫出口的声音。
“我是来带容姐姐出府的。”
来人抹了抹脸上装扮的黝黄脂粉,低声道。
翠羽双眸一亮,她巴不得容消酒赶紧逃离这地方,赶忙将人带去容消酒寝间。
容消酒亦早就厌倦了整日被困于此的日子。
自圣上去世后,她竟有些措手不及。
甚至还不等她查出母亲死亡真相,这圣上便这般突如其来的驾崩了,她甚至都来不及同这人对峙一番。
算来算去,害她母亲去世的凶手只剩齐国公一个。
正思索着,门外传来翠羽的人敲门声。
见着梁照晨来,她赶忙站起身。
第48章 服侍
梁照晨快步上去,拉住容消酒的手腕,恳切道:“容姐姐,跟我逃吧。”
容消酒还有些没回应过神来,下意识收回手,与他拉开距离。
“你怎的来了?”
“齐国公明早便回寿州,今日是特来与商凭玉拜别的,我便趁此时机,打扮成随从跟了过来。”
说到齐国公,如今在这世上知晓她母亲死因真相之人,也只有他了。
“好,我跟你逃。”
她要施行之前告知商凭玉的法子,假扮成舞姬,跟着齐国公一行人一道儿去寿州。
梁照晨见她此时这般好说话,松了一口气:“那姐姐今夜便跟我一道儿出府。”
“今夜,齐国公带过来的舞姬会先一步被送回寿州,姐姐若想打扮成舞姬蒙混到寿州,就必须今夜走。”
容消酒没有片刻犹豫地点头。
她能这般毫无顾忌的答应,代表她对汴京并无甚留恋,代表商凭玉在她心中并不重要。
思及此,梁照晨心头雀跃起来。
“那容姐姐且准备着,我待会儿再来。”
说完,梁照晨颔首离去。他脚步匆忙,不敢多做停留,生怕容消酒再反悔。
梁照晨一走,翠羽走上前,真心替她高兴:“恭喜姑娘,总算要离了这阎王窟。”
她称呼容消酒为“姑娘”,而非“大娘子”,在她心里“大娘子”三字是困在容消酒身上的枷锁。
容消酒看着她,便想起过去因自己逃跑,而牵连她被罚跪的经历,遂即,到处搜罗纸笔。
她要在走之前给商凭玉留下口信,告知他,自己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