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86)
如此,他可派人跟着她,遂即了解舞姬行踪路线,借此追查到齐国公与东溟人做度种交易的蛛丝马迹。
除此之外,便是不让自己显得像不告而别,以免连累翠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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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淮园内。
房内除商凭玉与齐国公外,还有从乐在。
齐国公坐了好半晌,四下张望一遍,似是随口询问:“老夫记得王爷府中还养着一舞姬,怎的今日不见人影?”
商凭玉抬眸看他一眼,执起杯盏,细呷一口才道:“若本王记得没错,国公爷对我那亡妻青眼有加。现下她离世没多久,我若总是将舞姬留在跟前,怕是国公爷就要嫌我朝三暮四薄情寡义,替我那亡妻鸣不平了。”
齐国公捏紧了茶盏,轻笑一声:“王爷这般说,倒折煞了老夫,想想这从乐还是老夫亲自赠于王爷的。”
“若照王爷话中意思,我岂不是更薄情寡义?”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
好半晌,商凭玉换个话题:“说来,那日圣上将本王困在紫宸殿时,多亏您提前报信,让本王能早做好防备。”
这齐国公在赵折桂招兵买马之际,便告知过商凭玉,早做准备。
哪怕商凭玉其实早就派人监视赵折桂,对他的行动早就了如指掌。
但碍于要拉拢关系,不得不将功劳推于齐国公的通风报信上。
“国公爷为人仗义,如此挚友本王交定了。日后有甚用得上本王的地方,您尽管提。”
商凭玉起身,以茶代酒,尽量说得坦荡。
齐国公早就等他这话,笑吟吟执起杯盏回敬:“有御乱王这句话,老夫甚为欣慰。”
两人各怀心思,佯装着和谐,用完一顿晚膳。
齐国公自新帝登基后,越发对商凭玉的势力感到好奇。
区区弱冠少年,哪里来的能力将圣上和大半兵马都掌握在手。
若是与他搭上线,那日后将东溟舞姬运送来汴京就更加容易。
而他对面坐着的人,却只想着如何将他干掉,如何将他的权利和资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顿饭用完,天色已暗。
梁照晨在齐国公将要离开商府时,又来了晋园。
此时的容消酒换了身女使打扮的衣裳,面上的伪装,叫人瞧不出她本来模样。
她将纸条压在香案上的金猊炉下,与翠羽拜别后,迅速离去。
翠羽见人走远,拿起香案上容消酒留下的行踪小纸条,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撕碎。
一想到商凭玉若知晓自家主子的行踪,必定派人将她再抓回,翠羽便轻叹口气。
好半晌,她咬咬牙,决议将此事咽进肚子里,不告诉商凭玉。
纸条的碎片被她填入香炉中,没多久,便化作一片灰烬。
商凭玉将齐国公送到府门外,目送人离开。
从乐全程跟在他身侧,齐国公一走,商凭玉面色登时沉下来。
他没看从乐一眼,只找了个,“忙公务”的借口,头也不回地,径自往千秋阁去。
这些天来,从乐早习惯了商凭玉的忽视。
她不是不知晓这人是世间难得的郎君领袖,可奈何无论她如何殷勤,这人对她都毫无波澜。
久而久之,她也便退缩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她又开始焦虑起来。
一时间,心情复杂,只得忍着情绪,往榴锦院去。
刚进榴锦院从乐便听见刘妈妈的叫喊声:“大娘子怎会不见?”
大娘子?
从乐诧异,却只片刻脑中浮现容消酒那张琼面。
她快步朝声援处去。
容消酒所居的寝间内,此刻翠羽跪在房内,受两个女使钳制着。
刘妈妈站在她面前,冷声询问:“告知我大娘子的下落,这对你我都好。”
“你也晓得王爷的性子,上回罚你进柴房还不够吗?”
翠羽紧抿着唇,就是不答话。
她在撕纸条时,便做好了一切准备。
甚至做好了离开人世的准备。
刘妈妈见问话无用,便试图刑讯逼供。
从乐在此时走将进来:“这是发生了何事?”
其实她在门边早听得七七八八,也明白是容消酒不见了,正问其贴身女使她的去向,奈何这贴身女使硬气得很,就是不应。逼得这妈妈准备用刑。
刘妈妈见从乐进来,虽说心中嫌弃她,面上却装的得体,和蔼开口:“劳您操心,不过此事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便不说出来叫您忧心了。”
她婉拒了。
从乐却轻笑一声,双手环抱倚在门边,“你不说我也晓得是明如不见了。既然不见了,你教训她的贴身女使有何作用,还不快报给王爷,散出人去找。”
刘妈妈浅浅看她一眼。
她话说得轻巧,可若直接告知商凭玉,他必定大怒,届时翠羽只会更遭殃。
她如今这般逼问,也是在救翠羽,替她挽回一线生机。
她这般思索着,由于过于入迷,以至于忘了回复从乐。
从乐不急不恼,忽而反应过来什么。
她嘴里反复咀嚼着“大娘子”三个字,好片刻,指着刘妈妈道:“你们的大娘子不应是姓容。难不成这……”
这施明如实则是容消酒?
思及此,她瞪大双眸,下意识捂住嘴。
刘妈妈对从乐并没甚好印象,更是不知商凭玉为何将这女子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