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命冷冷地道:“我不杀自己想死的人。”
孟星魂的身子晃了晃,苍白得简直好似一张纸。
高寄萍的脸色也在一瞬间苍白,因为荆无命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下一句话就是:“我只杀想活的人。”
冷汗简直在瞬间爬满了高寄萍的后背。
罗敷愉快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荆无命的手背,然后对高寄萍道:“事情就
是这样,我家少爷好像更想杀你,你明白了吧?”
高寄萍浑身简直都在发抖!
她死死地咬着牙,忍不住瞪视着罗敷,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要太过于怨毒,对方的脸上依然带着悠然的笑意,好似这世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可以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高寄萍道:“好!罗姑娘要我杀人,我怎能不杀!”
说着,匕首的寒光就已化作一道飞虹,朝着孟星魂的咽喉直冲而去!
她的动作居然也迅捷得很!她的准头居然也很没有话说!
匹练般的寒光,已飞上了孟星魂的咽喉。
高寄萍的匕首也是吹发立断的神兵利器,刀身上的雪光映亮了孟星魂的眉宇,寒气也已激得他的喉结不住的颤动,孟星魂却依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这时,原本被一点红一拳击中腹部跌在地上的叶翔人也已经飞起,他要阻止高寄萍!
但他又怎么阻止的了?中原一点红与他根本全无关系,方才那一拳一点没留手,甚至还带着真气,把他打出内伤,动作当然不够敏捷!
室内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呼,这惨呼却不是孟星魂发出的,而是高寄萍发出的。
高寄萍急退,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已软绵绵地垂下,匕首也早就落在了地上,她的脸色因为剧痛而变得惨白,冷汗从额头渗出。
——就在刚刚,在她的匕首刺进孟星魂咽喉的前一刻,罗敷伸手攫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微微一用力。
——她的手腕被折断了。
高寄萍心里舒了一口气,面上却做出愤怒的样子,厉声道:“罗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罗敷笑眯眯道:“好啦,你已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今天这里已死了一个人了,这个小子呢,我要留给我家少爷加餐,所以不能给你杀。”
荆无命:“?”
荆无命很想说,他真的不想要这种一脸死相,已经坏掉的加餐,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很缓慢地眨了眨眼。
高寄萍道:“既然如此,姑娘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她一眼都没有再看孟星魂,大约是觉得不大好面对他,心里却在想,得想个法子把小孟给带回来……只要人没死,开解的话一切都很好说。
罗敷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高寄萍道:“快活林。”
罗敷悠然道:“别人的地皮我管不着,可我的地皮上就是不能有做皮肉生意的,这是我的规矩,你的快活林既然在我的地上,就要遵守我的规矩,你不守规矩,今天这就是教训。”
高寄萍脸色铁青,却道:“是。”
罗敷又道:“至于你这赌坊的生意嘛……我若是还想收你的租子,那也不好把你的生路全给夺了。你可以继续干,不过从明年开始,租子涨三成,这般暴利的生意,你不涨给我,可实在说不过去。”
高寄萍的脸色更差了。
哪里还有什么赌坊的生意!
赌坊是要靠武
力来维持的!
小何死了,孟星魂心如死灰,叶翔的眼神简直要杀了她,石群在滇南,他已失去踪迹很久了。
她的四个杀手,在一天之内,被罗敷毁了三个。
而赌坊的生意与妓院又是分不开的……她的赌坊之所以能做起来,与这里环肥燕瘦的美姬不无关系,罗敷强令禁止她再做皮肉生意,她拿什么来吸引赌客?
况且,今天这一通砸,快活林的招牌已倒了,谁都知道她得罪了罗敷罗大姑娘,想一想她在银钩赌坊里干的好事,谁还敢来快活林?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很像个可以踢着玩的皮球么?
她的生意已经倒了。
高寄萍心如死灰,惨笑道:“或许,我很快就会如你所愿,离开这里了。”
罗敷没心没肺地道:“那很好,你赶紧滚吧。”
高寄萍的面色扭曲了一瞬。
罗敷满意地拍了拍手,道:“收工!”
说着,她就带着一大帮人,乌央乌央,扬长而去——砸烂的东西她是肯定不会赔的,顺手薅的银票她已经全花了,高寄萍的妆匣被她送给了自己的丫头,也已是对方的囊中之物了。
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赌客们瞧见没事了,却也不肯就此离去,那个被十三幺一剑刺中肩头的赌客损失了足足一万两白银,脸色难看得要命,他没法子拿十三幺出气,就想拿高寄萍出气。
只见他忽然重重地啐了一口,一口唾沫朝高寄萍脸上飞了过去,高寄萍神色冷冷的,一偏头,就躲开了这一口唾沫。
赌客大怒,厉声道:“贱人,你惹下的麻烦,却要老子我破财,今天你不赔钱,那就绝不能了事!”
说着,他那蒲扇大的巴掌,重重地朝高寄萍脸上掴去。
高寄萍的神色还是冷冷的。
赌客的巴掌没有落在她的脸上,他的手忽然僵住了,因为高寄萍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握住了一把短刀,此刻,短刀就抵在这巨汉的脖颈上。
高寄萍昂着头,冷冷盯着此人,森森道:“你要打我?”
赌客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肩头的血洞还在潺潺的冒血。
高寄萍却又笑了笑,笑容又温柔,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