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武功高强,可以全身而退,可你带来的这些人呢?”
“放火!”
当投石机被启动,巨鹿国的人将浇了松油的火球瞄准方向,朝着采石场这边统一发射。
“将军!”
原来,之前被陌野投放进采石场的这些士兵,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应敌而来,而是被当成牺牲品,用来缠阻着邺国士兵,让他们无法顺利撤离采石场,进行躲避。
宇文晟但见漫天的火石球被投射过来,他一跃而起,踩落于之前的铁索之上,手起剑落,“哐当”一声将其砍断。
陌野一怔,脚下不停,由几名军士护送着避开来。
他要想什么?
正当陌野疑惑之际,却见宇文晟收剑,一手拽拔出了嵌入石臂的粗大铁索。
那足足有二十几米长的铁锁链,在他中如软鞭、如长绳,飞甩而浪迭起,于半空之中形成一道防罩,将投落的大片火球挥挡拍返而回。
顿时,上面操纵投火石的士兵惊慌退避,眼看火球被如数归还,那炙热又沉重的石头一旦砸落下来,机械破毁。
“宇文晟!”陌野见他这么一会儿就破了他的局,之刻又朝后召手:“放弩床,开弓!射!”
十数只威力劲头强大的箭矢直朝宇文晟身上射去,那臂粗的箭,全是用一张大床似的弩器发射而出。
——
公输兰见所有人都陷入苦战当中,无暇关注她这边,顿时惊惧地喊道:“你想做什么?!”
郑曲尺对周遭的险峻环境视而不见,只眼神发狠地盯着她:“风青是你杀的吗?”
公输兰柔弱的眉眼满是抵触烦躁,她厌恶又仇视地瞪着桑瑄青:“不是……”
噗嗤!
匕首刚被拔出来,又一刀捅进了她的手掌心,不深,但却足够的痛,这还是郑曲尺刻意留了情,没有来个对穿。
“啊——好痛,你放开我,来人,救我……”公输兰漂亮的脸蛋儿一阵扭曲,惨白如雪。
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被她自己召来的巨鹿国敌军纠缠着,没有人能够顾忌得了她,救得了她。
包括王泽邦,他此刻全神贯注着战场之上的宇文晟,生怕将军会在陌野手上遇上任何危险,而他赶不及上前挡刀剑。
蔚垚见付荣抓着奄奄一息的伢,一人疲于对敌,便前去支援了,而公输兰此刻就相当于求救无门。
郑曲尺因全身太过用力,导致鞭打过的伤口再度裂开,鲜红的血液从手臂处滴在了公输兰的身上、脸上,她惊悸地看着郑曲尺那一双眼睛。
郑曲尺此刻全然放任自己的情绪,那是一个曾在血腥残酷环境中生存下来的杀手眼神,那里面只有冰冷的杀意:“说,再敢不答,我就划破你的脸!”
公输兰相信她绝对是认真的,她急促吸了口气:“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是,他是我杀的。”
她声量很小,小得只用郑曲尺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
她还在那里耍小心机,郑曲尺如何能不知道。
“那……穆柯呢?”
“他也是。”公输兰手上的伤痛得她双唇哆嗦。
郑曲尺呆怔片刻,她垂下眼,盯着她面容半晌,才低哑着嗓音问她:“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话都说到这里了,公输兰自然也没必再隐瞒了:“你刚才不是已经猜出大半了吗?因为你的那一封信啊,是被我拿走了。”
果然是她做的。
郑曲尺怎么都想不通,她一个小小的工匠,究竟哪里惹到了她,叫她这样费尽心思来算计自己。
她哑着嗓音问道:“是因为我……”
“对,他们是你害死的!”公输兰见她竟如此在意那两人的生死,秋眸一转,便以此来刺激她:“若非是你,他们便不会死,还有眼下这些将士也不会遭难这一场。”
但是,郑曲尺却没有如她所愿,她始终清醒:“不对,是因为你想害人!”
郑曲尺拒绝被一个杀人凶手PUA,高高举起的刀,准确无误要对准她的心脏:“杀人偿命,在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公输兰没想到她竟连原因问都不问,就打算痛下杀手:“不要!不要杀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公输兰!”
她一只手被郑曲尺的膝盖压死,唯有一只伤手可用,在郑曲尺拔出刀尖之际,她忍着强烈的痛意,悄然摸向腰封之处,那里有一个机关,可在她危机之际一击毙命。
但机会只有一次。
“别说你是公输兰,哪怕现在你是公输即若,你也得给穆叔偿命!”郑曲尺双眸戾气盈腥,说着,便要刺下。
但这时,宇文晟那头,却忽地转过幽墨涌翻的眸子,运气弹出一道铁橄榄射出,正好击中了郑曲尺,她被打中了腰侧,手上匕首一偏,人便倒在一旁。
而这一击,无疑令她现在这具残躯伤上加伤,她腰肢一软,侧头一口血喷吐了出来。
见她吐血了,那侧脸冷淡惨白,却始终没有看过他这边一眼,宇文晟不知为何心底沉澱澱地,像压了一块石头,但实则他的心跳始终平缓无恙,冰冷无情。
郑曲尺用袖口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眼神漠漠投注在地面。
……好在,并没有伤到什么要害部位,
公输兰刚才那致命毒器,竟就这样“阴差阳错”与郑曲尺擦肩而过,她心底饮恨不已,但却无可奈何。
一把推开了倒在她身上的郑曲尺,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想朝着宇文晟跑去。
郑曲尺知道的,跟她这种贱命、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不同,公输兰她生来就高人一等,她身后可是站着整个公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