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135)+番外
“是。”
醒迟和尚平静的颂完佛经,眼中无悲无喜。
他早已破却胎中之谜,得以观前世。
他心中清楚,他出家是命中注定之事,非人力能改。
便如同佛陀。
佛陀出家前,净饭王因为阿私陀仙人预言其必为觉悟者,而修新城,将鳏寡孤独病残老者皆送去新城。免得佛陀看见众生皆苦而心生痛苦,想要出家。后来又为他娶美人公主耶输陀罗为妻,生下孩子罗睺罗。
然而,这些依旧不曾留下佛陀。
佛陀离去于一个夜晚,去追寻解脱之道。
他与佛陀的经历又何其的像呢?
这世上,总有些人做有些事的时候,是千难万险也无法阻挡的。
世人不理解又何妨?
他日日夜夜念佛诵经,不仅为了自我超脱,也是为了赎罪。
他的祖辈与他,为了这江山,杀了太多的人了,造了太多的孽,以后他的儿子,他的子孙后代,依旧会造孽不休。
也为了超度董鄂氏和她的孩子。
愿天下因他与他祖辈、子孙辈而死者,得以往生极乐净土,无病无痛无灾,喜乐安康。
他的额娘以及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董鄂氏以及那个孩子早亡,心灰意冷之下出家。
可他后来无数次的想起佛陀,于是他清晰的认识到了,董鄂氏之于他,就如同耶输陀罗之于佛陀一样,是那根暂时将他们留在俗世的线。
可不论有没有她们,他们终究还是会出家的。
他自小到大,脑中千百次的感觉自己不该生活在皇宫那样的地方。
他与整个皇宫格格不入。
他像个误入歧途的旅人,生活在错误的地方,那种孤寂与生疏感让他内心不安至极,日日夜夜啃咬他的内心,让他无法自处,所以他的脾气暴躁易怒。
这种暴躁易怒,在他翻阅佛经时,会消减很多。
他也在那样的平静中,不止一次的生出过出家的念头。
只是后来遇见了董鄂妃,姑且还算能说上几句话,他以为也许是之前的人不懂他的心,所以他才会有出家的念头。
他可以再等等的。
只是,也许他命中注定与佛有缘,他们的孩子与她都早早的死去。
于是,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线能够留下他——他的后妃与孩子并不需要他,他的额娘与他离心离德。
没了他,也许对他的额娘、后妃、孩子、臣子、江山这一切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了。
他在出家后,也曾生出过这样的念头,若不是她与孩子死的那般快,他或许会和佛陀当年一样,抛家弃子也一定要出家。
耶输陀罗和佛陀是累生累世的夫妻情分,又有孩子傍身。
可佛陀注定是要出家的,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他。
他想,他可能也是一样。
只是,她终究死得太早。他的猜测已无从知晓答案。
北平城中紫禁东,杨柳随风客已没。
瘦马枯藤红阳斜,辜负美人恩几重。
由来知晓大梦空,只恨醒来已太迟。
他起身,平静的将木鱼捡回来,放在惯常放的地方,又一颗一颗的捡起佛珠,用线串联,一百零八颗,依旧如常转动。
他并未用餐。
他持戒甚严,一日一餐,过午不食。
他起来走动了走动,坐在檐下,看着天上白云。
白云三千丈,涤我心上尘。
以此诸功德,度君转净土。
另一边儿,康熙带着太皇太后回去了。
太皇太后歇了一宿,才好了些精神,她叹了口气:“回吧。”
她躺在床上,喃喃:“也许我和他的母子情分早已断绝,我不该来的。”
康熙想要说什么。
太皇太后疲惫的闭上眼:“我们一会儿就走吧。苏麻喇,收拾东西准备回了。”
“是。”苏麻喇姑应下后,向康熙使眼色,等他出来后,才道,“主子不愿意待了,皇上就听主子的吧。”
康熙应下了,他又道:“额娘还是多劝劝皇祖母。”
苏麻喇姑点头道:“奴才知道。”
她慈爱的看着康熙:“皇上也要心开些,草原上的男儿,没啥过不去的。”
康熙笑着点头,离开了。
他回去厢房,一个小沙弥等在门外,见他回来,忙合十道:“醒迟长老让小僧传话。”
“你说。”
“锁骨菩萨。”小沙弥说完后,便行礼离开了。
康熙博闻强记,自是知道这是什么,却不解醒迟和尚为何要告诉他这四个字。
他应该去问的,但他不想问那个人。
比起二十多年未见的皇父,还是一直抚养他长大的皇祖母更重要些。
临行前,康熙让梁九功找了一趟白云寺方丈,留下两个牌位,一个是乌玛禄那夭折的孩子,另一个是佟佳皇贵妃夭折的孩子。
白云寺方丈自言,定会为她们日日诵经,超度亡魂,助她们往生极乐。
梁九功便为他奉上了康熙为白云寺添的百两香油钱。
车马轿銮回宫。
回去路上,便听闻宜妃于八月二十七日,生下皇九子,母子平安。
这个喜讯多少冲淡了回宫路上冷凝的气氛。
就连一直心情不佳的太皇太后闻得此讯,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缓和,难得的夸了宜妃一句。
“好姑娘,等回去后,定要赏她一对玉如意。”
康熙也自是乐得加了两份赏赐。
一路北上,近个把个月才到。
到了紫禁城,各复各位,康熙忙于处理对照他离开时的政务,闲暇时间也不忘去看了看宫中后妃,非常的雨露均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