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145)+番外
康熙闭上眼,和她道:“这两年东巡、南巡,也算见了中原风貌,的确地大物博,只是想来,和白衣卿相所写,还是有些差距。”
乌玛禄念了几句:“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康熙和道:“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康熙叹道:“可惜,差了许多。”
“连年战争不断,百姓也难有几年安生日子。”乌玛禄话一转,“想来,如今百姓生活才稍微好些了。”
康熙嗯了一声:“他们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的,管他满人、汉人、蒙人,都是大清的子民。”
“我做不了秦皇,但是我想做汉武唐宗。”康熙亲了亲她,“我不仅想做个好皇帝,还想做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哪个当皇帝不曾没有过这样的野望呢?
乌玛禄想了想,应道:“爷一定能做到。”
她虽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什么,但她想到康雍乾盛世,便知道,康熙想要做的,一定会达到。
“我这两回巡幸,私下出去过,遇见过插草卖儿的。”康熙心情有些沉重,“随行的人都说,如今卖儿卖女的少了许多。”
他叹息道:“他们说,明末的时候,难民、流民很多。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
说到这个话题,他有些沉重:“我听闻明末那会儿,拆骨为炊,易子而食,做菜人的比比皆是。”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乌玛禄叹息道。
他闭着眼睛,却仿佛隔着层层宫殿,好似望着了天下:“是啊,额林珠,这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康熙是一个非常开化的人,他并不固步自封,他承认很多东西。
他是开明的,进取的,也是不惧于直视自己的缺点的。
他能够清楚的认识到,清朝如果不进步,在数百年后,清朝必是死于自己的固步自封上。
因为,西方在不断进步。而大清,却停滞了。
你不向前,别人迟早会超过你去。致千里者,积于跬步;九层之台,起于毫末。
到那时,西方诸国未必愿意放过大清。
就算愿意放过,那将自己家国的生死存亡寄托于他国慈悲,是何其的愚蠢可悲。
大清唯有进步,不腐朽,才能逃脱封建王朝的共同结局。
他每每翻看史书,都心有所悟,他知晓,毁明者,非清,而是明朝的贪官污吏,腐败贪愚。
每逢末世,便是如此。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
清朝终有一日,也会被别的朝堂更替。那时,清朝王朝的末期,与明朝王朝的末期,又有什么两样。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
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康熙喃喃自语。
这是《阿房宫赋》里的内容。
康熙记得很清楚,他心有所感:“也许,等到清朝的后世君主,治不好天下,当不好共主,也不过是又一个末代王朝。”
他发自内心的疑惑:“也许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永恒不灭的事物,所以王朝自有更替。”
与其说,他是在和乌玛禄说,不如说,他是在说给自己听:“我知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大清也总有一天消失,但在这之前,我总要再做些什么。”
乌玛禄抱住他的脖颈,缩在他的怀里,轻声道:“那爷便去做,去做出个太平盛世来。”
她微微笑着:“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要做。纵然可以看到几百年后,可我们所能够管的,也不过是这活着的百年而已。”
第107章
他被拉回现实,他睁开眼,看着她,审视她。
他的内心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眼前人便是他一直在等的人,也是他求了这般久的人。
她聪慧通透,目光并不局限于一家一户。而是与他一样,可以遥远地看到几百年后的事情发展,却又时时定于现在。
“你我才是知己。”康熙终于承认了这件事。
她与他最相配。
他们是同样的秉性,高傲,傲慢,清醒通透,不出户亦足以掌控天下,一切运转皆在他们的计划中。即便看似被外物推动,但是从始至终,事情的发展一直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此乃帝王之术。
总有蠢货以为帝王之术,在于制衡,在于平衡。
便如那明世宗嘉靖,自以为操弄朝堂,也不过是个孩子的使气行为。反将权力放于手下,叫那群大臣与天下人知晓,这朝堂没有皇帝也没什么打紧。
于是,东林势大,阉党势大,后来的皇帝,皇权难以收回。
嘉靖自以为是个聪明人,实际上不过是个天大的蠢蛋罢了。
他们错了。
真正的帝王之术,只在于二字:掌控。
天下的一切都被掌控,不管是人、事、物,乃至于事情的发展,都在帝王的掌控中。
帝王便是人间的天道。
万物皆在道中,所以道天然的掌控了万物的一切,只是道并不使用这样的权力,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逃脱道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