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287)+番外
她眼中并不在看小小殿内,而在看整个天下。
她从来就是胸有沟壑,不甘流俗的女子。
对于她这样的女子来说,你同她谈情爱二字,便是在羞辱她。
她的护甲轻轻的搭在小桌上:“但你可以假装有喜好,给他们一个亲近你的渠道,借此笼络人心。”
“就如我爱看书一样。众人皆知我爱看书,那么不论我爱不爱看书。只要他们想讨好我,就会知道给我送书。至于我到底爱不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借此知晓哪些是亲近你的。”
她带他看这世间的污浊肮脏。
“感情也是可以拿来利用的吗?”
“我可以不用,但皇帝会用。”乌玛禄说到这里,微微的走神,“所以,我可以不计较,不为恶。但很多事,你皇父不得不做。”
她可以跟任何人以情相交,不去利用。
但登上皇位之后。皇帝怎么可能不会利用他人的感情呢?
对于皇帝来说,一切只是空罢了,如果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结果,没有什么不可以用的。
而乌玛禄回省自身,她方发现,她不为恶,是因为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无非杀、伤、损,三者。
无趣。
胤禛在一瞬间,看不清自己额娘的面容了。
她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以为的那么柔弱无害。
乌玛禄垂目道:“算了,说那么多,只需记住,帝王心术,无非人心。他人心,与自己心。”
胤禛没听明白,他勉力记下,只道是记住了。
乌玛禄道:“你暂时用不上,我还是教你点儿别的吧。”
说到这里,她打开窗,往屋外掷了根金钗。
琉璃应声而来。
乌玛禄平静道:“刚有小贼偷了我的东西,你派人去找一找。”
“是。”
永和宫闹腾起来。
乌玛禄在这闹腾中,同胤禛讲道:“你同他人相处,要么给予利益,要么以情相交。若两者都给不了,你自己扪心自问。易地而处,你会不会留下来。”
“是。”
“二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之所欲,亦勿施于人。”
胤禛看着乌玛禄:“请额娘细说。”
乌玛禄解释道:“你受不了的东西,别人怎么就受得了?你受得了的东西,人家为什么就要受得了。”
她教他:“你吃花生不会过敏,但世上有些人,就是吃花生会浑身起疹子。甚至会死掉。你总不能因自己觉得好吃,便给那人吃吧。”
讲至这里,她终于知道《南华经》中,为何会看不起人世帝王,而推崇“道”这位应帝王。
因这人世帝王,乃后天刻意。
是以,国必会灭。而帝王之术,必会失败。
因为,帝王终究不是道。
帝王之术只是极端的本我而已。
即,我要你如此,你必须如此。
人不是傀儡,可以忍一时,却不会一直忍耐。
她轻轻的笑着,将眼睛里的讽意掩饰得很好。
她口中讲着,心中却有一搭没一搭的想,不过,只帝王之术,就够胤禛应用终身了。
她口中说:“你如今做事,只管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计较他人是否也会同等的回报于你。若计较于此,那你和你皇父的其他孩子并无不同。”
她说得刻薄尖锐:“最后只会沦落到,选你,与选他们无异。”
“凡你所行之事,首先是你想这样做而已,与他人无关。”她教他,“万事万物不必屈尊。任凭事物发展,随你皇父怎么发落,都不要去反驳。”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胤禛问。
“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便强求也求不得。”
佛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乌玛禄告诫他:“既然求不得,那便无需去求。做事只凭尽力即可,余下结果,一切交由天意。”
“你只需得个问心无愧,从此夜夜安眠。”
她虽这样说,胤禛已懂得了她的意思。
他表现得越是寻常,越是普通,越是不会让皇父起疑。
他回:“是。”
她教他:“所以,你只管踏实做事。别的时候,能帮一帮太子就帮。”
胤禛问:“为什么还要帮太子。”
她笑着:“你皇父自诩重情义,他自然也是喜欢重情重义的人。”
她看向他,仿佛已经看穿他的心:“何况你本就是重情重义的人,即便我不说,你也会这样做的。”
胤禛默认了。
乌玛禄喝了口茶,敛尽锋芒毕露的模样,她温声道:“但我不希望你去争,那位子没什么好的。”
胤禛抠了抠手,斟酌道:“我还没想好,不一定会争这些东西。”
“你且自己想想。”乌玛禄并不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
别人问,她便说。
但她并不会强求别人一定要按她的想法去做。
乌玛禄问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你该回了。”
胤禛思来想去,问了一个问题:“那这世上有鬼神吗?”
“不信鬼神者,无非是自己做不到。比如一个人为了恶,那他自然不会去相信有什么阴曹地府,恶有恶报。”乌玛禄道,“还有些是受了委屈,希望上天帮助,未能得偿所愿,自然不信。”
“即便真有,相信的人也不过是想从这种鬼神之说中,赚取一二,或是骗取他人金银,或是奢求长生不老。”乌玛禄告诫胤禛莫要过度沉迷,“于我,于世人来说,它只应当是个工具,一个用来认识自我,控制行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