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是....”
他想说出那个猜疑。
罗非白:“滇边那次, 你的确是有求于青鬼那些巫师, 不过所求不是官运吧, 是体弱衰亡之证, 后来巫师给你用了一些药,果然好转了, 你信奉为至宝,但后来既知道这种寿长换来也是男子不育之证,人嘛,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总是无法平衡,起初觉得值得,后来又贪图弥补,尤是你家就你一个儿子....就是你父亲,在这一块也不得不纵容你,于是越纵越深,以至于当你们父子发现利用这些邪术可以间接勾连官员,为你父亲岌岌可危的官途铺张人脉的时候,你们就再也无法罢手了。”
“从那些尸身上遭受的虐待变化,可见你的那方面能力的确有碍。”
柳缥缈在这种隐私被暴露时,面色发青,却是无表情,“罗大人这么了解这种事,莫非也是此道中人?”
罗非白:“就算本官也这样,也不需要像你这样,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也没什么别的值得一提的了,若是比一般人还残缺,该多卑下啊。”
“而本官,不管遭遇了什么,权力始终可得可选择。”
果然,在羞辱罪犯之事上,罗大人一直登峰造极,无人出其右。
柳缥缈崩溃了,愤怒至极!抬手从袖下显露暗器,且朝林子后面怒喝。
“还等什么!出来杀了他们!”
等他一喊,林中果然闪出许多人。
但柳缥缈呆滞了。
死的是青鬼的人,活着的是太子跟吴侍郎派来的人。
两边人对上,吴侍郎的人特别尴尬,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而太子的人倒是炯炯有神。
刷!
一把剑刃凌空斩断柳缥缈的手腕。
燕回剑术,回旋后回归章貔手中,后者酷炫站在那,冷酷非凡,也从始至终不为这样的变故而震惊,但他也发现那些差役也未曾震动,仿佛早已知道。
所以,这些人是早就安插进去的“部曲”,一直在保护罗非白。
不过,罗非白不在乎这些人的态度,抬手,手指虚点那个土坑。
“容你们千刀万剐,但留一口气。”
“活埋他。”
“本官要看看埋了这样的孽障,是否能告慰这天地间不入轮回的冤魂。”
那一刻,黄昏的光辉始终在她身上,众多苦主红着眼,他们不管背后的心术设计,他们只知道真凶就在眼前。
他会死在这。
惨死。
世间律法跟朝廷还是百姓口舌都管不着。
这个秘密会永远埋在这。
血淋淋,如他们的女儿孙女。
————
惨烈,恐怖,血腥遍地。
白衣胜雪的罗大人拿出手帕,捂着口鼻,慢吞吞踱步走开,如沐春风走在潺潺溪流中。
章貔正要跟上。
“我要如厕,你跟来做什么?看着这里。”
“.....”
他只能站在河边,看着她走进那昏黄的桃花林里。
潺潺溪水压过了她的脚步声。
很快,她瞧见了一座桥,刚走上古老拱桥,似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桃花林的另一端。
有人....踩着昏暗跟降临的黑夜走了出来。
身后强者如云,都是隐秘矫健的军中强人,也是他最信任的暗卫。
这个身高英伟但宽肩细腰如同孤狼的人最终停下了,在溪边顿足,隔着溪流斜看着桥上人。
那人也看着他。
桥上桥下,他们相视着。
他说。
“果然是你。”
“等你很久了。”
他没喊她罗非白,也没喊奚玄,像是认为这两个身份都不属于她。
但他用了“果然是你。”这样一句作为开端。
语气比哈日尔坚定,也比韩柏镇定,没有怀疑,但,来之前一定保留了一丝丝的不肯定。
看到人,他才真正确定。
这么喊的时候,自己都有点恍惚了,但握住了腰上的狼刀,缓缓拔出。
仿佛拔出的不是这把刀,而是当年。
当年拢城百日。
他是有功的小将,但被哈日尔忌惮,非要他日夜守乐园房门,美其名曰信任他,只肯托付他性命。
其实不是。
——————
那扇封死的门,屋内传出旎旎声响,长久不绝。
他站在门口守卫着,面无表情,突然,里面传出哈日尔的咒骂,他皱眉,第一时间握住刀柄,要做防卫,后来又听到哈日尔的咒骂后伴随着的是对那个女子的戏谑辱言。
那女子,始终没有出声。
待事毕,门缓缓拉开,他垂下眼,闻到了里面传出的萎靡跟血腥之气。
哈日尔倦怠,披上了长袍惫懒走出,走来时,不知想到了什么。
“啊,朝戈。”
“你似乎还未经情事,这玩意儿尚算绝色,你可要破个身?”
“不然,可不像个男人。”
他低头,看都没看榻上呼吸微弱拢在貂裘中的少女,淡淡道:“属下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肯?”
“她这般生性可供亵玩,天生残缺的杂种,放在哪都是要被浸猪笼的吧,中原似乎有这样的传统,与你也算是相配。”
“对吗?”
榻上的少女手指微微蜷缩,听到了门口那位少年将军良久的沉默。
她有点迷茫,迷茫自己此时此刻竟还走神,在疼痛的时候,想着分析这个人....大抵是因为,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