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相公(97)
他并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他只是在通知她。
她颤颤巍巍,冲上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她一下闹开了,道:“不好,别去,没什么的,我又不怪你,你别去,就陪我在这屋里待着……”
他果然没有搭理她。
他只是背对着她,又把碗拿了起来,给她夹了满满一碗的菜。
他揉了揉她哭红的眼眶,唇角一扬,脸上赫然又是那抹春风拂面,道不尽温柔宠溺的笑。
他说——
“我死不了,我还要给你砌金子、玛瑙做的睡房。”
“我一想到我死了,你要去找我十三叔,死了也会从地底爬上来。”
他笑着,把碗筷往她唇边一凑,见她哭得稀里哗啦,怎么也不肯张嘴,方才叹了口气,说了实话。
“他们要把你爹娘五马分尸,暴尸街头三天三夜,你知道么?”
“明天不去,后天你爹娘就会变成一块一块的,你知道么?”
她知道,她知道!
谋反的人,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他们真的不是她的爹娘!
她该如何向他解释?这根本就解释不通!
她不让他去,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他冒这个险。
她心里灵机一动,往前一扑,便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发了疯一样亲吻着他,趁他不注意,弹开手上戒指的盖子,将藏在戒指里的银针,毫不犹豫扎进了他的脖子。
爹从前告诉过她,她戒指上的银针,抹了药,可以叫人三天三夜动弹不得。
过了三天,她爹娘早已变成一块一块的,他也就不用去抬回他们的灵柩了。
即便换了她真的爹娘,后天要变成一块一块的,她也不会放他去。
她宁可自己去,也不会放他去。
她把银针使劲往他脖子里顶,全然未觉他唇角那抹温柔浅笑,不知不觉早已被落寞,不舍彻底取代。
他往下倒去的同时,只做了唯一一个动作。
他从怀里掏出了过关的令牌和银票,将那些东西往她怀里一扔,便瘫软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他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好像一瞬间衰老了十岁。
他又误解她了。
因为他说:“快跑,往城南跑,那里追兵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戒指里装的,又不是毒药。
她不是想杀了他,一个人跑。
他真是个二百五,不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什么也不明白,他连三岁小孩也不如!
她气鼓鼓地把他床上一拖,气鼓鼓地,便跨坐在了他腰上。
她把他破掉的弟弟坐得更破,一张嘴,便把舌头伸进了他嘴里。
她依偎在他怀里,舒舒服服地亲他,舒舒服服地磨蹭他,老半天,方才依依不舍地从他怀里抬起了头来。
她指着他的鼻子,怒斥:“为什么不躲开??万一我刚才用毒针扎了你,你现在早就死了!”
他不语,脸上的落寞,却一瞬间又变回了温柔。
她更气了,忍不住拿手指头戳起了他的胸膛。
“我爹娘,都已经死了,你把他们偷回来,他们还是死的,你有本事,就还我活的爹娘!”
他低头,脸上的温柔,一下就黯淡了下去。
她却什么也没发现,只顾继续发脾气。
“我不光要黄金,玛瑙的睡房,我还要水晶、琉璃的庭院,我要宝石做的后花园,里面都是珍禽异兽,我要养一百一千个仆人,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他微笑,居然冲她点了点头。
她被他气得头晕目眩,终于再也掌不住,“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
“你是个笨蛋,你是个二百五!!!!!!”
她疯了一样捶他的胸口,揪他的头发,本想说自己什么也不稀罕,只想要他,话到嘴边,不知怎地却变成了这样。
她明明不想骂他,可却气得满嘴胡话。
她又踢又踹,一低头,就又抓着他的头发,把嘴唇,迫不及待地贴上了他的嘴唇。
什么爹娘,什么冷青璇,什么琉璃玛瑙。
那些统统及不上他的一根头发。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好好的陪在她身边,她甚至愿意跟他去做乞丐。
她亲他,不顾一切地揉他,刚想把他半抬头的弟弟塞到身子里,他却突然伸手把她推了开来。
那药竟对他没用!
他混蛋,居然故意躺在床上,装出一副动弹不得的样子。
她气喘吁吁,依然揪着他的头发不放,他却突然蹲下了身子,一抬手,便将一条软绵绵的丝带结在了她下头。
他说:“你身上不方便,不要胡来。”
他回头,从桌子上拿回了碗筷,便第三次,将碗筷凑到了她嘴边。
他终于不说要去接她爹娘的灵柩,也不傻乎乎地看自己弟弟了。
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笑眯眯地对她说:“我知道了,我不去了,我好好活着,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她一下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却不知为何,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她不好,她真不好。
他自己也说了,她没什么好。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好?
他让她这般愧疚,简直无面目继续活在世上了。
但她不能死。
因为他需要她。
她擦了擦眼泪,一张嘴,便将他送到她嘴边的勺子,含进了嘴里。
她吃着碗里的菜,眼睛却只盯着他瞧。
瞧着瞧着,她便扑了上去,和他不可开交地吻在了一起。
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不就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