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与爱的困惑:一直不说永远(29)
眼泪悄悄地流了出来。
我天生只会无声地哭泣,因为每滴眼泪对我来说都是一段音乐,一段我自己才能听见的音乐。
脱下衣服叠好塞进抽屉,我拿出睡衣去洗澡。坐在喷洒的莲蓬头下面,我想,他是不可能喜欢我的,即使我像阿槿那样善于装扮,即使我像雪那样冰雪聪明。他始终没有选择我的可能,他在高一的时候就把心交给了茜伶,她那没有经过任何伪装的美丽足以打败任何对手。
为什么我不能早些发觉自己的心意,为什么爱情没有给我任何预示、任何征兆,为什么当时我的心没有跳,脸没有红……书上所描述的南辕北辙的经历,让我失去了他,连可以回忆的交集都少得可怜。
就像雪离开我时那样,我知道我必须面对又一次失去。人生有很多形式的失去,其中这种令我平静。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因为知道,留不住。
闹钟没有响,我就醒过来了,窗外是一片朦胧的晨昏。
我悄悄起床,叠被子时,看见自己那本硬面抄呈摊开状,翻到最后一页,又是大段大段难以辨认笔迹的文字。
我心里微微一动,稍加思索打开电脑,登陆嘉年华,注册了一个ID“荒芜花园”,这次的帖子文章叫《眼泪的声音》。
下线时,心里舒服许多。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毕竟还有写作这个世外桃源供我容身。
外面天已大亮,我随便梳洗一下,套上外套,背了帆布包走出家门。
买一个煎饼、一袋豆浆拿在手上,又能取暖又能果腹。
茜伶等在车站,一见我就说:“走吧,我们去挑礼物。”
“礼物?”
“去老师家拜年哪好空手啊。”
“哦。”我紧了紧衣领,“但是有必要这么早吗?”
“还可以逛逛街啊。”茜伶甜甜地说。
我们来到市中心,茜伶告诉我一大早刚开张的服装店因为没什么顾客,容易还价。我淡淡一笑,这方面她是专家了,我哪有插嘴的余地。
茜伶很快买下一件嫩绿色的毛衣,领口点缀着红色皮草,俏皮可爱又妩媚。还有一条方格呢子裙,告诉我说金南珠穿过类似的款式。我纳闷金南珠是谁,她笑道:“韩国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小年你不看电视的么,她最近那么红。”
茜伶边说边抬起脚给我看,“我今天特意穿靴子,就是为了搭配这款裙子。”
我想她是因为要和张天叙见面显得高兴,“对哦,张天叙从北京回来呢,要不要去麦当劳的厕所换一下?”
茜伶摇头,“不要,等从许老师家拜完年再换。”
我一愣,“为、为什么呀?你不是穿给他看的吗?”
茜伶神秘地冲我笑笑:“傻瓜,我身上这件大衣和里面的毛衣就是他买给我的呀,所以我才穿着嘛。”
我更不明白,“那为什么又买?”
她只是笑,“你就别问了。”
我没有问下去,但我觉得她似乎在为见其他人而准备。
许老师家大门开着,里面传出一片欢声笑语。我们一走进去,大家一齐叫道:“哇,茜伶来了,大美女呀!”
一个女生嘴里含着滚烫的饺子,一边哈气一边朝角落里大喊:“张天叙!你老婆来了——”
茜伶呵呵笑着把果篮放在茶几上,许老师客套地责怪她破费,茜伶说:“没有啦,我和小年分摊的。”
许老师笑着招呼后面的我:“来来,周月年快进来,外面冷吧,去暖气那里烤烤。”
我走到暖气前面,沙发上的张天叙主动让出位子。
我本想说没关系我站着就好,不过还没开口,他已径直向茜伶走过去。我也只好怏怏地在沙发上坐下烤手。
茜伶看见他,很响亮地打招呼:“嗨,没瘦的样子嘛!”
“还好。”他说道,接过茜伶脱下的大衣,掂了掂,“冷不冷,这么薄的衣服。”
“嗯,蛮冷的。”茜伶说,“让我烤烤。”她跳到我旁边,挨着我坐下。
他没说什么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两碗饺子出来,茜伶把两碗都接过,一碗递给我。
◇欢◇迎访◇问◇ ◇
第38节:一直不说永远(38)
“等一下,我去拿醋。”他沉静地说,没发现有什么语病。
一个男生起哄:“茜伶吃醋咯。”
茜伶叫道:“胡扯!”她喊住张天叙,“别拿啦。我吃饺子不蘸醋的。”
他已经走进了厨房,端着一个小碟子出来,我正埋头朝饺子吹气,他把那个小碟子放在我面前。
“加一点油,比较香。”
许老师拿着一瓶小康牛肉酱,用勺子挑了一点放在醋碟里。
隔着许老师,我看不见他的表情,虽然我很想知道在给我碟子时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眼神。
不该得到的,就会在中间永远隔着一个人。
茜伶忽然喊了一声,接着从嘴里扒出一个硬币。
“哇!好福气呢!”
离她最近的同学马上喊出来。
“包了一个一毛的,一个五毛的,一个一块的,茜伶的福气最大。”许老师笑着说。
话刚说完,茜伶又喊一声,吐出一个硬币。
“是五毛的哎!”
有同学开始叫:“为什么为什么!我吃了这么久都没吃到!”
“拜托至少让我吃到一个一毛吧!”
“哎,八成茜伶马上又要叫一声,然后吐个一毛钱出来。”一个同学打趣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