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求你别这样!(168)
但万万没想到,昨夜老皇帝忽地出现口吐白沫之状,杨承希急召太医院进宫,经过一天一夜的抢险后,老皇帝也只是保留了一口气。
杨承希不惜朝杨奉邑磕头,声泪俱下道:“皇兄!我求求你了!父皇此前最是信任你了!他平日在我面前也常夸你好,父皇病倒后,便只召见过傅国公,那日父皇在国公面前称赞你许久,皇兄你不能将我弃之不顾啊!”
话落,众人将头垂得更低,当作听不见此言。
杨奉邑眼中毫无波澜,脸色略显为难,偏头朝谢时深看去,示意他来劝劝人。
谢时深本想拒绝,奈何杨奉邑向他投来数次目光,看似让他劝人,实则逼着他在百官前站队睿王府。
只见谢时深走上前,行至杨承希身侧,垂首道:“离王不必担心,睿王得知此事后,已在宫中加派人手,绝不会再生事端。”
杨承希趴在地上,手里还拽着杨奉邑的衣袍不放。
杨奉邑见天色不早,转眼扫了圈静候的百官,笑了笑道:“陛下既已无碍,今夜又是冬至,诸位便散了,早些回去陪陪家人。”
话已至此,众人连忙行礼告退,不敢多作逗留。
不出片刻,宫殿前的人影寥寥无几,杨承希被太监强行抬进寝殿,跪在榻前等着老皇帝苏醒。
寒风自宫门呼啸而过,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现,侍从看着不远处的两位主子,迟迟不敢上前打扰。
杨奉邑看向身侧的谢时深,脸上虽有疲色,眼底却是一片轻松,“方才在百官面前演得不错。”
谢时深沉静道:“不解王爷所言。”
杨奉邑笑了声,“到底是真的不解,还是假的不解,无人知晓,唯有你自己心知肚明。”
“天色不早了。”谢时深道,“请王爷准允臣回府陪家人。”
杨奉邑睨着他,眉梢微挑,“家人?”
未等谢时深回答,他续道:“可本王听闻,你将家人遣回风歧,是担心京都有变,牵连了家人吧。既如此,又何来家人需要你陪,不如随本王过府一叙。”
话落少顷,却只有谢时深的沉默,他用冷漠的态度将答案告知。
杨奉邑并未怪罪,倒是不怒反笑,对谢时深道:“谢楚今,本王懒得和你们谢家逢场作戏,今夜在百官面前要你站队,只是小打小闹。”
他逼近一步,与之对视,压着声音续道:“你想要家人,本王只要兵权,你自己看着办。”
谢时深淡淡道:“那便各凭本事。”
说罢他转身离去,头也不回朝谢府而去。
杨奉邑见威胁不成,欲将鹿厌之事相告,但转念想到谢时深回去后会乱了手脚,索性将此事藏在心中,给足时间鹿家去折磨鹿厌。
他甚至迫不及待等着谢时深拿兵权回来换人,求着他交出鹿厌了。
杨奉邑迎着冷风往马车走去,余光见一人策马而来,转眼看去,发现来人是锦衣卫指挥使陈奇禄。
他停下脚步,等此人行至跟前才问:“发生何事?”
指挥使低声道:“禀王爷,那老头丢了。”
杨奉邑倏然皱眉,欲斥责一番,却顿了顿,转而问道:“鹿常毅人呢?”
指挥使道:“他得知那老头丢后,为表忠心自主请缨派人追杀去了。”
话落,杨奉邑沉吟须臾,深吸一口冷气醒神,发笑道:“逃得好,若谢时深今夜不送兵权上门,为了救鹿厌,他必定会找鹿家麻烦,你带着锦衣卫守在鹿家附近,一旦鹿家出事,便送个滥杀朝廷重臣的罪名给谢时深吧。”
他要让谢家心甘情愿献出兵权。
疾驰的马车停在谢府前,府门随着谢时深的出现打开,先是瞧见哈秋如闪电般冲出,随后看见刘管家火急火燎跑上前。
刘管家连行礼都顾不上,惊慌失措喊道:“世子!小鹿去了鹿家!”
伴随他的话落,还有哈秋的狂吠声。
闻言,谢时深脸色一变,“去了多久?”
“数时辰了!”刘管家急道,“鹿家派人传小鹿师哥的消息,他得知后便不顾一切前去了!”
谢时深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偏头朝皇宫的方向看了眼,彻底明白今夜杨奉邑所言。
他面若冰霜道:“他们要兵权换人。”
刘管家意识事态不妙,着急道:“世子三思,一旦没了兵权,以如今局势,莫说小鹿,恐谢家满门难保。”
谢时深缓缓看去沉默不语半晌。
第89章
冬夜里, 料峭寒风扬过,灯花洒落府前,一切变局皆有迹可循。
谢时深不顾阻拦, 干脆转身朝马车而去,迅速解脱骏马, 扯着缰绳在手,偏头看向刘管家,冷漠的神色令人望而却步, 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沉声道:“若我护不住一人,又谈何护住谢家, 护住天下子民。”
刘管家急忙说道:“可是世子, 这是个圈套啊。”
谢时深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俯视着门前阻拦的人说:“没有小鹿,也会有千千万万个诱饵,正因是他,我才更要去。”
刘管家闻言无言以对,心知无论如何都拦不住主子,何况府中上下也担心小鹿的安危,与其苦口婆心阻拦,倒不如为迎接变故而做好万全准备。
说罢,谢时深不再废话, 朝他们下令道:“此事不必多说,派人跟上便是。”
话落后扬鞭策马而去, 与此同时, 哈秋倏地冲出大门,给刘管家留下一抹追不上的残影。
局势变幻莫测, 如今老皇帝虽遭人毒手,却并未一击毙命,目的为了加速老皇帝的死亡,能做出此举,除了杨奉邑和杨承希别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