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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千金(224)

作者:董无渊 阅读记录

显金姑且当作赞赏,抿唇笑了笑,“二伯自是陈家永远的根儿。”

瞿老夫人扶额,揉了揉鼻梁,“还有吗?”

显金摇头,“没有了。”

瞿老夫人看了眼锅子。

锅中汤水关山层叠百转千回,沸腾浪尖之上红汤白底,诸菜并雄。

“那去吧。”瞿老夫人轻轻扬了扬肩颈,似是疲惫不堪,“希望你始终记得你今日的话——一切为了陈家,一切带着陈家。”

……

显金走在廊间,脚尖点地,心情雀跃,奈何刚回漪院,便见锁儿双眼通红、抽抽嗒嗒地坐在花间。

张妈焦急得团团转,一见显金便立刻迎了上去,“……是二狗!”

显金浑身寒毛都要竖起来了,“狗爷怎么了?!”

锁儿哭着,“前几日都挺好的,陆叔近身照料,我熬药奔走,今天一早便有些起热,陆叔刚跟我说,二狗睡着睡着就浑身直抽抽,我闯进去手背一摸,额头烫得煎熟鸡蛋!”

高热痉挛!

显金急道,“大夫呢!”

“城郊有娘子难产,大夫去了!”锁儿大哭,一张脸卡白,“几间药堂的大夫也都有病人……他会不会死啊!他才二十岁啊!还没娶媳妇呢!掌柜的,呜呜呜呜呜嚎嚎嚎!”

显金脑子乱哄哄的,“我去知州府求熊大人!或派个大夫来!或借两匹马给我们,连夜赶回泾县,请王医正出关!”

显金说了就要干,转身往出走。

张妈妈一个跺脚,赶紧牵住显金,“回泾县,一来一往,人都凉了!”

张妈妈单线思维般的脑子,终于突破了厨房的楚河汉界,在被一堆红枣、薏米、猪大排、酸菜丝尘封的大脑记忆中,终于翻找出模糊的一缕消息——

“我听三太太房里翠翠老娘的二姑妈的小舅娘说,老夫人的侄孙子是府衙的医官,这两日正在外院作客,要不咱们请他来?”

显金被这一把砸晕,“啊?”

“医官啊!”张妈妈大声道,“专给五品官看病的!你去府衙,搞不好也是他来!还不如留着熊大人的人情,咱们直接去外院请!”

显金转身就往外院跑,锁儿跟在后面追。

一路问过去,显金气喘吁吁地叩开一间独立小院的柴门,双手撑在膝上,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噗通”一声,锁儿利索地跪在石子地上,“是瞿大夫吗!?求您救命!求您救命!”

显金来不及细想,一抬眸,见内室走出一个身着浅云色长衫的年轻男子。

显金高声道,“可是瞿大夫?”

男子抬头,目光清浅安静,快步走过,沉声道,“我是。”

锁儿喜极而泣。

显金匆忙行礼,快声道,“我是漪院贺显金,陈家三爷陈敷是家父……铺子上的伙计受了伤,伤情如今有些严峻,可否请您上门查看一二?”

想来太过唐突,显金再加一句,“素日看的大夫手上有急诊,便也只能求助于您了。”

男子应了一句“稍等我片刻”,转身埋头取了药箱背在左肩,“走吧!”

言罢,便快步向外去。

显金急忙跟上。

行至拱门,又逢细雨。

男子让出一条靠里的道,一边快走,一边不着痕迹地温声道,“仲夏之雨,燥热伤肝,贺姑娘最好用袖摆挡一挡。”

第168章 姐姐小心

对于大夫的建议,无论大小,显金向来奉为圭臬。

年轻男子话音刚落,显金便异常迅速地将袖摆子一捞,全方位无死角地把头包住。

年轻男子急匆匆赶路之时,转过头看了一眼,当即被猛然一惊——倒也不至于包裹得这么严实吧?眉毛被头皮绷紧,上扬如同张飞……

一路过去,显金步履匆匆,两只脚蹬得飞起,认真如博尔特,急切中带了几分不管他人死活的速度——刚过二门,就将年轻男子甩在了身后。

年轻男子目瞪口呆,愣神片刻:这姑娘真是……身强体壮。

年轻男子埋头追上。

显金为泾县来的人员赁下的院子就在城西,显金在屏风外等,年轻男子在里间诊脉。

约有半柱香的功夫,年轻男子一边擦手,一边绕过屏风,“……伤口发红发烫,风邪毒气侵入,方现高热症候。我先施针给他退了热,再用艾给患处作了熏灸,许是舒服些了,病患已经睡下。”

显金大为不解,“怎会如此?之前伤口都结痂了,怎么会突然感染……外感风邪?”

年轻男子发问,“何时受的伤?”

显金立刻答,“约六十日至七十日前。”

年轻男子蹙眉,“怎会……?可曾及时医治?”

显金点头如捣蒜,“……请过大夫用银针封了穴位,也一直喝着药,前几日都可下床走路了,今日不知为何……”

显金久病成医,立刻想到变量,“就在几天前,大夫给他换了方子!”

年轻男子当机立断,“可还有药渣?”

陆八蛋一转身,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年轻男子啧了啧: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院子里的人,都跑得真快。

药渣黑乎乎的,年轻男子手捻起一把,凑到鼻尖嗅了嗅,略蹙眉,捻进嘴里再尝了尝,敛眸低目,长翘的睫毛投在眼下,把药渣放回窑锅,轻声吩咐陆八蛋,“拿去倒了吧。”

说完,便转身从药箱拿了纸笔,一边写方子,一边敛眉随口问道,“这大夫可是城头百药堂的年大夫?”

显金点头,歪头问道,“可是有不妥?”

年轻男子默了默,似乎意外于显金的追问,轻轻摇了摇头,“……年大夫手上紧,用药较温,有时便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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