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乡下教书糊口(172)
姚松还没说话,霖铃插进来道:“他明年就要应举了。”
庹太君面色一喜,问姚松道:“是么?近日都学了什么?”
姚松恭敬回答:“近日随先生学了《诗经》。”
庹太君又说:“可能背诵?”
姚松愣了一下,但还是背道:“凯风自南,吹彼荆棘,母氏圣善,我无令人...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庹太君听到“莫慰母心”一句,忽然双唇一颤,眼睛里滚出两行泪来。
这下全体乱了套。庹必庹念二人立刻冲过去,双双跪下安慰母亲。
一些仆人也忙着给庹太君拿帕子面巾之类的东西。一时间大伙儿手忙脚乱,把霖铃一群人尬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反应。
过了一会庹太君情绪平静下来。她用帕子擦干眼泪,对柳慈霖铃说:“老身年纪大了,净给别人添乱,让两位见笑了。”
柳慈笑道:“太君母慈子孝,乃是有福之人,在下羡慕不得,何来耻笑?”
庹太君不说话,目光又朝姚松看了几眼。
一旁的霖铃总觉得不大对劲,但是疑问在心底无法说出,只能多吃几口菜自我排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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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村的生活安逸又舒适。柳慈一开始经常带江陵当助手去行针,后来看庹太君和姚松比较投缘,就换成姚松当助手。
庹太君欢喜得不得了。每次柳慈和姚松过去都会安排一小桌酒菜,行完针就陪两人一起用饭。
她的热情让柳慈师徒都有些招架不住,但又不能拒绝,只得欣然接受。
另一边的霖铃整天闲着没事干,就去大街上陪学生们行医。本来行医除了特定的求医者外,也要求学生在大街摆摊诊治病人。
这次学生们就在石榴街摆了一个针灸摊,帮路人针灸。刚开始来的人很少,后来随着他们治愈庹太君的事迹不胫而走,来求医的人便越来越多。
这些学生中医术最好的是江陵。许多病人经他诊治后症状大减,纷纷带着亲朋好友前来求医。一时间他们的针灸摊生意大好,一天到晚的忙不过来。
有天霖铃收工后赶回庹家。走到半途中,旁边路口突然跳出个人影,跳到她跟前叫道:“小丫头,原来是你!”
她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竟然是胡大牛。
胡大牛那天被霖铃一顿讽刺后,灰溜溜地回了家。后来庹家接受柳慈的医治,渐渐也就不理他了。
他越想越气,每天坐在床上苦思冥想,不知怎么的被他灵光一现,记起霖铃就是当日带李之仪上门求医的那个小姑娘。
霖铃见身份被识破,慌张道:“什么小丫头,你认错人了!”
她转身想逃,胡大牛赶紧堵住她,凑近她的脸看。霖铃急得推他,一边骂道:“胡大牛,你想干嘛!”
胡大牛嘿嘿笑道:“好啊,好啊,果然是你。坑我一次不够还要坑我第二次。死丫头,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要坏我的好事?”
霖铃争辩道:“谁坏你的好事了!当日若不是我,你怎么会时来运转,从普通的医生变成给当官的看病!”
胡大牛心里冷笑,这倒是不假。自己时来运转,就是从碰到霖铃一家三口开始的。
但这并不能抵消霖铃在庹家让他下不来台的行为。他一把拽住霖铃喝道:“我不管,你跟我去庹家,让他们看看究竟谁才是骗子!”
霖铃手臂被胡大牛蒲扇一般的大手攥着,疼得叽哇乱叫。情急之下她大喊道:“你放开我!我让我舅舅给你补偿!”
胡大牛一听,手上的力气放掉一些,一双绿豆眼狐疑地盯着霖铃问道:“你舅舅?”
霖铃揉着被胡大牛捏痛的地方,不耐烦地回答:“嗯!”
“你舅舅现在哪里?”
“他去原州当通判了,”霖铃说道。怕胡大牛不知道通判的分量,她又夸张地比划一番:“很大的官呢!”
胡大牛一脸怀疑。当初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竟然是一州通判?说出去谁能信。
但是这小丫头看上去又不像骗人的样子。胡大牛斜着眼睛问霖铃:“你莫不是又在诓我?”
霖铃哭笑不得道:“谁有功夫诓你!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舅舅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宋朝廷官员。你欺负我,以后有你喝一壶的!”
胡大牛眼珠一转: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会惹祸上身。他一边想着,手就不知不觉放开了霖铃。
霖铃看他松动,又接着忽悠道:“过几日我给舅舅写封信,让他给你写块牌匾,上面写妙手回春四个字,下面再落个款。你以后贴在家里的门框上,还愁没有人找你看病吗?”
胡大牛眼珠顺时针转动三圈,试探着说:“我不要‘妙手回春’,我要‘华佗再世’四个字。”
“行行行,华佗李佗,随便你选!”
胡大牛这才满意了,笑呵呵地对霖铃道:“那多谢小娘子...哦不小官人了。”
霖铃气鼓鼓地转身就走。
胡大牛又小跑两步跟上她,笑嘻嘻地说:“小官人,那日你给庹太君吃的什么药,怎的如此管用?”
霖铃一听,呵,想套行业机密?想也别想。
“无可奉告!”
胡大牛笑眯眯地说:“我看小官人又会教书又会治病,非寻常人可比。小人想至尊处拜访,向小官人多请教请教。”
霖铃心里一紧。来尊处拜访,什么意思?胡大牛要缠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