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乡下教书糊口(226)
全儿应声下去准备。不一会一桌酒菜准备好了,霖铃和王员外两个对酌,喝着喝着王员外又长吁短叹起来,说王燮不争气。
霖铃连忙劝道:“王老爹,文召向教习买题,说到底也是不想让您失望。你心里还是在意您的。”
王老爹恨恨地道:“我不用他在意我,我只要他争气考个功名出来,其余一切都别无所求。”
霖铃见王老爹说不通,只能沉默叹气。
王老爹喝了两口闷酒又道:“可惜他娘过身得早,没人替我好好管教他。若是他娘在,兴许他还有些出息。”
霖铃有些话堵在胸口不吐不快,喝了一两杯酒后她忍不住说道:“王老爹,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文召他显然不是个读书的料。他头脑聪敏,为人精明又义气,再加上老爹您这些年经营下来的产业,何不带他出去闯荡一番?将来老爹的事业也好叫他继承。”
王老爹立刻说:“不好。”
“为什么?”霖铃不解。
王老爹又喝了几口酒,才慢慢说道:“李学究岂不知如今的世道,为商的赚再多钱,在当官的眼里都如草芥一般。我王家若能出个穿官袍的子弟,将来荫及子孙,岂不比赚几个八文十二的好得多?”
霖铃不以为然道:“老爹此言差矣。公门中的人和生意场上的人各有好坏。当官的看起来风光,实则风险极大,一步踏错就要杀头抄家。做生意虽然辛苦些,但每一分赚到的钱都是自己的,是可以实实在在传给子孙的。我要是将来有孩子,他愿意读书便罢,要是不愿意,我也劝他搞个小生意,能养活自己就成。”
王老爹听了霖铃的劝说还是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他深深叹口气,对霖铃说道:“李学究,我与你说一件我自己的事吧,你便懂了。”
他喝一口酒,缓缓说道:“我像燮儿这么大时,也在各州闯荡。有一日我做成一单生意后,到那地的勾栏里去戏耍...”
霖铃吃了一惊:王老爹这是自曝自己的风流往事?
不过霖铃也知道,在宋朝去勾栏嫖妓是一个非常普遍的行为,上到官员下到百姓都会这么做,更何况是王老爹这样的生意人。他们也不会避讳,因为这就是社会的风气。
霖铃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听王老爹继续说下去。
只听王老爹道:“那日在勾栏里我遇到一个女人,名字叫亦欢。那女子长得倾国倾城,比我这辈子所有见过的女人加起来还要标志。
我对她立刻动了心,花重金与她见面,又与她共度春宵。这之后我便丢了魂儿,发誓要将她赎出来娶她做浑家...”
霖铃简直不敢相信,王老爹一个江湖老油条竟然这么“恋爱脑”。她忍不住道:“老爹,你就和她睡了一晚,就要娶她做老婆?”
王员外叹口气说:“李学究,你怕是还没遇上动心的妇人。若是真有样样齐全的妇人,不用说共度春宵,就算是看她一眼,男人都恨不得将她占为己有,不许别的男人看她一眼。”
霖铃心说,我确实没您老人家这么冲动,看一眼就想跟人搞对象。
起码要两眼,嘿嘿。
第117章 海角的朋友
她继续问王老爹:“那后来呢?”
王老爹说:“后来亦欢也答应和我成亲。我欢喜得紧,但是和她一商量,发现自己手头的钱离娶她还差一些。
当时有一单去高丽的生意可做可不做,做起来利润高,但沿途风险极大。我心里一合计,为了能娶亦欢,我就拼了这条命又如何?
我把心里的注意告诉她,她也很是感动,发誓要等我回来与我完婚。
于是我便带着货去了高丽。那趟旅程凶险至极,沿途我差点丢了性命,种种也不细说了。所幸那趟生意的利钱极为丰厚,算下来替亦欢赎身是绰绰有余了。
我拿了利钱,兴冲冲地返还明州去亦欢的勾栏找她。谁知那日我找遍整座勾栏也不见她。我一问她的妈儿,原来她已经趁我出海不在眼前时嫁了别人,只给我留下一封信!”
王老爹说到这里时,表情的愤懑依然不减当年。霖铃也有点生气,帮着王老爹说:“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
王老爹叹气道:“这年头信用算个什么,谁不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只是她没有认准我便罢了,为何要给我希望,让我白白空欢喜一场!”
霖铃也为王老爹感到不值,问他说:“那封信说的什么?”
王老爹苦笑一下,道:“还有什么,无非是说对不起我,让我忘了她。更可气的是,她竟把之前我塞给她的钱如数退给了我。你说我还短这些八文十二的么?所以我对燮儿常说,妇人无情起来,比男子更胜十倍!我叫他平日切不可在妇人身上放太重的心思,免得步我的后尘!”
霖铃看着王老爹一脸不甘心的样子,看样子确实伤得不轻。不过她还是有些迷惑,就问王员外道:“可是这和你让文召读书有什么关系呢?”
王老爹“唉”了一声,半晌才说:“我后来不甘心,找亦欢的妈儿询问后才知道,原来亦欢抛下我嫁的那个人,就是一个读书人,据说在越州一家书院当山长。
据那妈儿说,亦欢一见了他,便什么祖宗八代都忘了,一心就想要嫁他。李学究,你说我能不让燮儿读书么?他就算赚再多的钱,只要不是个读书人,便是勾栏里的妇人都会随时抛下他,更何况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