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96)
小树当时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笑。
可现在,她再次想起那句话,竟觉得这是天地间最残酷的真理,顿时悲从中来。
是啊,相见,怎如不见。
因为,见到了,你再也不能随便对他打打骂骂,他也不会再叫你的名字,眉梢眼角,亦再也没有那抹温暖的笑意。
怎如不见——
怎如不见。
南宫羽和阿妩已经早早地到了现场,他们看着云出被拖过来了,自然也把她见到唐三的所有表现都尽收眼底。
阿妩恶毒地笑了笑,然后冲着对岸,对唐三喊道,“唐宫主,还记得这个女人是谁么?如果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对她不客气了。”
唐三的目光从她身上漠然地扫了过去,眉心微簇,眸光敛了敛,随即重新变得冷硬如初。
他没有做声。
不过,他的神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那个女人,就算有点印象,那印象也已经不深刻。
于他,无伤大雅。
阿妩其实早知道结果,不过,她明白,问上这么一句后,云出的感觉就会决然不同。
只是,云出并没有如她预想那样失态或者悲戚,除了最开始流下的那两行泪外,她没有其他任何反应,此时,更是低下头去,不看唐三,不看众人,只是盯着手中的蓝布包。
“看来宫主是不打算怜香惜玉了。”阿妩笑笑,拍拍手,用目光示意云出后面的彪形大汉。
南宫羽扭过头,看着吊桥下面的皑皑云雾,神色平静。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云出仍然没有抬头,只是咳嗽了两声,提高声音,笑道,“你们知道最后一个碰过我的男人是怎么死的吗?”
是的,她在笑,笑得无比张狂自在,笑得无所忌惮。
然后,云出扭过腰,转头看着后面男人们,继续笑道,“他全身溃烂而死,死的时候,全身流脓,满屋子的苍蝇,嗡嗡嗡嗡的,啧啧,那个人真可怜,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肉,抬进棺材的时候,还簌簌地往下掉……太惨了。”
男人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看向阿妩。
阿妩正准备斥停她,云出却已经站起来,她站得很勉强,却也很笔直,她将身上的貂皮披风丢在一边,指着胳膊上,肩膀上和脖子上凭空多出的红疮,眯着眼,笑嘻嘻地说,“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那你们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的姑娘,最喜欢得一种病,也是拜你们男人所赐,名字也好听,叫做花-柳病。”
她料想老鬼他们不会把她真正的来历说出来,唯有再赌一把。
反正,她的一生,都在赌博。
“反正我是活不长了,临死前能拉几个垫背的,也算不错。怎么?你们一个个来,还是一起来?”云出一面说,一面踉跄而嚣张地朝他们走近一步。
那两个男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起刚才还拖过她,真恨不得将手都剁掉。
哪里还有其他心思。
阿妩看得怒火中烧,南宫羽则一直没看这边的情况,只是在抬头时,忍不住笑了笑。
15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二十六)重逢(5)
“好,算你狠。”阿妩走过去,瞧着云出身上莫名多出来的红疮:乍一看,那些红疮确实吓人,就好像溃烂了一样,可懂行的人,很容易看出不妥来,这种红斑分明是新磨出来的,只是磨疮的人对自己特别心狠,居然用的是生锈的铁钉,再加上她本来就是重伤、发着高烧,一夜发炎,自然会有这种效果。
很笨的法子,但很有效。
阿妩知道那些男人都吓破了胆,即便她解释清楚了,只怕他们也没兴致再做什么,而强迫着他们去做,也未免太过于无趣了。
“既然你不愿意要乐子,那就玩其他的好了。”阿妩微微一笑,随即妖娆地转身,朝后面的人吩咐道,“不敢碰她,拿鞭子抽总敢吧?”
身后的男人窘迫地喏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两条生满倒刺的鞭子,大步走到云出面前,叉着腰,一鞭一鞭狠狠地抽了下来。
真恨不得把刚才受到的惊吓全部抽回来。
虽然皮肉受苦,云出倒还松了口气,她又重新跌在地上,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脸,至于其他的地方,既护不了,也无所谓。
反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挨打了。
千万别小看她的挨打能力。
如果挨打也要排资历的话,她绝对是元老中的元老,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疯癫后,她第一次行骗,虽然骗的不过是一点碎银子和一只烤鸡,却也被事主抓住后狠狠地抽了一顿。
那一顿也抽得她体无完肤,在床上足足呻吟了一个月才算好。
到了第二次,她已经学乖了,会护着一些容易受伤的位置,所以,只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然后,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一次又一次,她被抓到的次数越来越少,被打得越来越重,可养伤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小树说,她的体质根本不是女人。
如果是女人,怎么可以在肋骨断了一根后,还在大口地咬卤牛肉,冲着大伙哈哈地笑,讲着又一则新奇的见闻。
甚至,在说到自己受伤的经过时,也能眉眼不动,满不在乎。
所以,这些带着倒刺的鞭子真的不算什么,它们就算刮伤了皮肉,但皮肉本是最容易痊愈的东西,她一向不在意。
长在云出身上,它们就该有这个觉悟。
可是心里,却还是难过的。
难过的,不是因为太疼,或者觉得屈辱,而是——唐三在看。
阿妩故意在唐三面前这样凌辱她,无非是让她觉得委屈,可是对于云出而言,委屈是没有的,但是,异常难过,她知道,如果他还记得一切,他断不会让别人这样凌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