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成为皇后的(222)
方宥丞心里一咯噔,怔怔看着念诗的柏若风。
柏若风挑了下眉,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又单纯无辜,“阿丞,这诗,好听吗?”
“我讨厌这句诗。”方宥丞缓缓开口。
柏若风本只是为了恐吓调侃他,闻言松开手,笑得前俯后仰。
不料方宥丞眼眸微转,墨色流动间,他拉着柏若风的掌心,十分认真道:“若有一日,收信人是我……”
柏若风渐渐敛了笑,看着方宥丞认真的脸,心如鼓擂,说不出话来。他的神魂仿佛要被那墨色的漩涡吸进去,整个人动弹不了。
“若是信给我,”方宥丞喉结微动,他们坐在沙漠绿洲中,头顶璀璨星光,火堆的噼啪声入耳,他拉着柏若风的手,低头捏在掌中,有血有肉如此真实。
方宥丞抬脸,眸色柔和,“若风,我只希望那句诗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人生何处不相逢,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希望他们终有相逢的一天。
他们顺着地图的道路走了两日,除了土黄的沙、湛蓝的天,一无所获。别说真龙宝藏了,就连传闻中天元王朝徘徊此处的亡灵,也不见丝毫踪迹。
只有偶尔在黄沙里露出的旧物一角,能证明这里在数年前的确是通商之道。
第三天夜里,他们寻了处地方宿营。
“线索、线索在哪呢?”柏若风把玩着那串一直带在身上的旧佛珠。
如明空所说,从最初那位‘高僧’传下来,这串佛珠历经几个主人,按理来说应该很旧了。但相反的是,它珠子圆润,看着颜色更鲜活了。
一串佛珠,怎么能够指引方向?柏若风一直想不明白。现在他人都到这里了,佛珠也带了,为何佛珠就没有一点反应。
“珠子又不会开口说话,你想让它给什么反应?”方宥丞敲了敲他脑门。
柏若风擒住他抬起的手,若有所思:“阿丞,若你想在珠串里留下回家的线索,你会怎么做?”
“简单。”方宥丞想都不用想,他的手段向来简单粗暴,“把地图塞进去完事。”
柏若风重申道:“这可是珠子。”
“那就先碎掉,再放进去。”方宥丞快速道。
“不可能。”柏若风摇头,“那是大师、高僧,肯定有更深奥的法子。而且传了几任主持,他们明知道秘密都没有解开,肯定是因为太深奥了猜不出来。”
“或许他们是不敢试呢?”方宥丞正拿布条低头擦着沾了污血的软剑。
这几日行过之处,因为人迹罕至,他们不时会遇到一些蛇啊狼啊之类的东西,除了两个暗卫,他们亦有在自保。
说得有道理,可是佛珠就那么一串,要是试了什么都没有可怎么办?柏若风仔细想了想,宝贝地捏着那串佛珠犯难,不舍得下手。
“啧。”方宥丞实在看不惯他为难的模样,走过去夺过柏若风手里的珠串,上下抛了抛,哼笑着道:“有什么好纠结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多珍贵的宝珠他都捏着玩过,何况这么一串。
方宥丞说着,在柏若风的阻拦声中用内劲大力一捏,柏若风扑过来,晚了一步,珠子粉碎声在两人间清晰可闻。
在柏若风惊诧的视线下,他犹豫了下,摊开手掌,一堆粉末中,里面竟藏了块只有半个珠子大的硬物。
柏若风呆住了。
“看来高僧和我想的一样。”方宥丞没想到推测是真的,旋即玩味地把珠子全捏碎了,从中挑出硬块,捧到柏若风面前,“我就说他们是不舍得。来,拼吧。”
柏若风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碎块,没想到珠串转眼变成一堆碎块。他后怕又生气地喊道:“方宥丞!”
隔得不远处,两个暗卫痛苦地捂着耳朵,假装没听到。
直呼圣上名讳,普天之下怕是只有这位主了。偏生这几日他们被迫听了不少东西,生怕活不到回宫了。
“别生气,”方宥丞眯了眯眼,似乎有些遗憾珠子里真藏着东西,“方才掂量着它重量不对,我才捏碎的。”
他虽然爱逗柏若风玩,但不会故意坏事。从小养尊处优,多珍贵的珠串他都把玩过,因此珠子一上手,他就觉出不对来:按这个材质,珠串不该这么重。
柏若风如释重负,他把碎块放在平铺的手帕上,捻起珠串中留下的碎块,仔细打量,“像是琉璃。”
“用琉璃做地图,财大气粗啊。”方宥丞敷衍地夸了一句,蹲下来,和他一同拼起琉璃。
一百零八颗碎块,光是拼完就用了大半个晚上,这还是喊来两个暗卫共同努力拼成的。
然而拼成后,几人都犯了难。
这并不是地图,而是一个奇特的形状,像是疯长的杂草堆毫无规律,浅黄的‘草堆’中一点金黄泛红。
一个暗卫小声道:“会不会是拼错了?”
柏若风摸了摸下巴,正有此感。他伸出手刚要打乱重来,一旁坐着的方宥丞却按住他手背,“等等。”
说着,方宥丞从怀里拿出那张旧地图,摆在了琉璃块边上。
柏若风歪了歪头,试图调换方向角度去看。方宥丞直接把地图一转,摆到他面前,沿途指了一圈,“这样看。”
地图外围廓形,与那看似毫无规律的‘杂草堆’形态对上了!柏若风眼睛一亮,看向方宥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据闻天元王朝图腾是凤凰。所以这里,”柏若风指向琉璃块中一点金红,激动道,“是代表天元王朝?这个地方就是‘真龙宝藏’!”
居然这么容易,怎么会这么容易,好像忽然间所有幸运都来到他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