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好(18)
他一点也不觉得这太荒谬了吗?要是怕误会,更应该尽早让刘妈妈知道真相啊,搞得这么不伦不类算什么?万一刘妈妈真的打电话到她家里,她不敢想像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也不想这样。”似乎看穿她的怨怪,刘启勋继续解释:“只不过,之前的事情那么多,这一点时间说不清楚。”
他总有一些她明知应该反驳却无从反驳的道理,话都被他说尽,她还能说什么?
学校到了,时间已晚,一幢幢大楼把巨大的黑影铺在地上,除了车子行进时轻微的震动声,一片寂静。
开到宿舍楼下,车停住。
“等我一下。”
刘启勋走下去,轻敲门卫室的窗玻璃,半晌,守门阿姨探出头来。
“对不起,回来晚了。”阮晓芒听见他有礼地道歉。
没有回答他,妇人反倒把眼光扫向车子这边,模糊看见女孩的身影,再回来打量打量眼前的男人:“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批评的语气让还在车中的阮晓芒倍感难堪,拉开车门,一脚跨下来,直走到门卫室透出的灯光下。
“哦――”原来不是小女生。
认出她,妇人脸上不赞同的表情却只略略收敛,不再多说,转进去拿钥匙。
刘启勋回头看向她:几次见面,好像经常看见她这种委屈得让人心疼的表情。
没有说话,他走过去伸出手,覆上旁边人的,不顾她的挣扎,轻柔施力,硬是抓握进她的手心,触到指甲尖狠抵出的痕迹,忍不住用指腹揉一揉,再揉一揉。
门锁转动,打开,妇人嘴角还残留着冷硬的弧度,阮晓芒下意识地想避开目光,手却被身边人扯动,抬头,发现他微低下身安抚地对着她笑:
“你快进去吧。结婚的事情,我回来以后一定跟妈仔细说说。”
闻言,她先是一怔,很快地明白过来,不由看向守门阿姨。
果然,后者恍然露出慈爱的笑容:“阮老师要结婚了啊?难怪,别累坏身体啊。”
“是啊,快上去吧。”松开她的手,刘启勋催促道。
一晚上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化为感激,阮晓芒不再多说,深深地看他一眼,再对阿姨笑着点点头,上楼去了。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根本不像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他虽然性格温和,但从不拖泥带水,原则性问题上,更是做得斩钉截铁。
比如那次评奖的事。
那天她一进门,就看见启勋以从没有过的颓泄姿势仰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怎么了?”放下背包,她挨过去。
他闻声抬头,习惯性地扯起嘴角,却笑得沉重。
瞟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面有四五个烟头,她暗自心惊:看来,问题比张扬说的还要严重。
没多问,她走进厨房,很快地弄好一份蛋炒饭和一小碟凉拌黄瓜,端出来放在桌上,一边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吃一点吧。”
不忍她的好意,启勋撑起身体,很配合地吃起来。
为自己倒了杯冰水,她坐进对面的小沙发,拿出包里的索引本,翻查昨天没找到的书。
半晌,碗底轻叩玻璃桌面的声响让她抬头,不急着说话,她等他开口。
“郭工想以他的名义申报那个奖项。”他语气低沉,有掩饰不了的灰心沮丧。
“这是变相剽窃!”那个奖,据说是建筑界的诺贝尔。
似乎被她最后的两个字触痛了神经,他皱眉,抹一下脸:“所以我今天和他――吵了一架。”
她已经知道了,根据张扬的描述,真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很难想像面前的人跟人大吵的样子。
不过,后果也会很可怕就是了,郭姓工程师无论是年纪和年资都比他高,又是顶头上司,发生这样的事,吃亏的是谁一目了然。
可矛盾的是,一想到启勋也有可能如常人般轻易妥协,她就觉得自己说不定会比现在更生气――毕竟,他为了这个项目呕心沥血,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想了想,阮晓芒站起身来,到浴室放好水,又去阳台收下晾干的衣服,递到启勋手里;“洗个澡吧,你不是还有新设计要赶?”
看他略显疲惫地缓缓起身,她急了:“了不起,咱们找人告他,我表哥就是律师!”
正往浴室走的启勋不由怔立当场,半晌,回头。
“干嘛,没见过人发火?”
收拾好碗筷,她被他脸上的暖笑弄得别扭起来,一头钻进厨房里。
他三两分钟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笑笑地站到正在拖地的她面前。
“好狗不挡道!”她还在别扭,故作凶狠。
他配合地绕开:“你换了沐浴乳?”
“嗯。”拖拖拖。
“什么牌子的?味道比原来的好闻很多。”
“忘了。”拖拖拖。
“来,我帮你想想。”
她一愣,下意识抬头,却是被他整个拥进怀里:“闻到了?想起来没?”
“唔――”
推开他,她红着脸瞪他:他明知道她对他身体的味道最没抵抗力。
“这回的设计不太赶,但难度更大。”不再逗她,他的声音中却已经有了轻松笑意。
是啊,一旦事情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总是轻松的。
问题是,现在他们的事情陷入胶着,而且眼看着如果不解决,会引起很大的麻烦,按他的性格,应该是早早决断才对,怎么会这样几次三番的变卦?
没错,虽然明白在他眼中,自己一直是个有些呆笨的女孩,可是,这次回来后他从要求复合到答应分手再到恳请帮忙,她还不至于看不出来他事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