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贵妃(269)
陈太监眼珠子一转,自然明白这小子是在拿陈嬷嬷压他,他冷哼一声,将脚踩在吸满汤汁有些泡滂的面上,“爷爷我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这样,你把这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爷爷就放过你”。
这有何难,小贵子挣扎着跪在地上,他一手撩起袍子做兜,另一手将地上的残渣往里头捧,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就被他收拾的差不多,只剩下陈太监脚踩的那一块。
“陈爷爷,高抬贵脚”,小贵子陪笑道。
陈太监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多年的怨气都有了发泄的出头,只是还不够,他轻轻抬起了脚。
小贵子心中一喜,没想到今日只受些折辱便能逃过一劫,当真是运气不错。
只是,陈太监抬起的脚又重重地踩下去,踏在小贵子被烫的微红的手上。
太监总管独有的二寸高雪白鞋帮子在小贵子的手上拧着旋转,碗碟的碎渣刺破皮肤,将鞋帮子染成血色,“狗东西,这种主子吃的好东西,你竟然敢用手碰”。
他的未尽之意自然有一旁的小太监替他说出,“没听见爷爷的话吗,还不快用嘴清理干净?”
小贵子不敢将手抽回,他尽量挤出一个笑,只是疼痛让他的声线有些颤抖,“小的愚钝,这就用嘴清理,爷爷莫急”。
围在中间的人跪着伏趴在地,周围一片哄笑声,有人声传来,“他好像一条狗啊”。
小贵子恍若未闻,只低头认真清理,他本就是猫狗房出来的,人不如畜生乃是常事。
况且,为了活命,不丢人。
好不容易离了膳房,小贵子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见一旁跟着他的小太监阴阳怪气的道,“贵哥哥还不快走,是不知道陈嬷嬷在哪不成?”
小贵子扭头朝他笑笑,嘴边血肉模糊的,倒是将那小太监吓了一跳,说话也结巴了,“走、走罢,我也是听、听命行事”。
这般景象还能笑得出来,果真是能伺候主子的狠角色,日后,可千万别记恨于他才是。
小贵子低头不再言语,一路上只拿那已脏污一片的袖子擦脸,若是太过腌臜,惹了陈嬷嬷厌烦就不好了。
小贵子一路从膳房去了正院,又一瘸一拐的从正院出来,一副落水狗的模样,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正院里头,康嬷嬷说着就叹了口气,“您没瞧见,那身上都不能见人了,嘴边也没一块好皮子,怪可怜的”。
福晋有些惊讶,“兰院的人这般不中用?”
这才几日功夫就被磋磨成这个样子,难不成以前都是靠四爷护着,其实是个纸扎的老虎?
康嬷嬷点点头又摇摇头,才道,“陈德海心眼子不少,那小子被他寻了个错处,反抗不得”。
倘若兰院之人个个不中用,耿氏早就被连人带骨头给吞了。
福晋沉吟半天,又道,“对了,叫人提醒陈德海,眼皮子别那么浅,这种做派绝不能用在阿哥格格身上”。
大人怎么搓磨都行,但孩子终究是皇家血脉,四爷绝不允许府里的小主子被一个奴才这般作践。
关键是,过度欺压可能会激起他对兰院的怜惜。
康嬷嬷有些疑惑,“让他犯蠢岂不是刚好?冤有头,债有主,反正是李侧福晋的人”。
福晋摇摇头,“李侧福晋早就因热河侍疾之事被厌弃,便是再多一条罪名也无甚大碍,但因此伤着玉瓶太不值当”。
在旁人看来不管是谁的人,总归是她这个做福晋的没管好内院,没照顾好子嗣。
康嬷嬷记下不提,但陈太监这般肆意折辱旁人,难免让她想起弘晖阿哥刚去世的那段时日,她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劝道,“福晋,陈太监这人还是不堪大用,可千万别被他沾上”。
在她眼里,这种人根本不配伺主子,给个杆子就往上爬,若是因为这次提了他就被粘上,得不偿失。
福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陈太监此人见风使舵不说,还一副小人得志的做派,若不是她想探一探四爷对兰院的态度,她绝不会顺水推舟应下这件事。
“再过几日,”福晋点点头,短短一日还看不出前院的态度,“等用完这茬,膳房仍叫刘太监管着”。
康嬷嬷也十分赞同,“刘太监虽说贪财了些,好歹还算懂事,便是之前您消沉低迷的时候,他也毕恭毕敬的伺候着,还算有几分眼色”。
福晋没再听康嬷嬷的话,她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听到一个什么结果。
是盼着有人可以同病相怜,还是,希望耿氏能被人救于水火。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真的挺想知道,身边人到底是无心之人,还是单单对她无心。
*
小贵子一瘸一拐的,没回兰院,去的还是膳房的方向。
他心中也有思量,既然已经这般,就没有必要换个人去领教陈太监的手段。
正走着,却被人拉进了墙根隐蔽处,手里被塞了一个膳盒。
小贵子定睛一看,是膳房那个圆脸的小太监,好像是唤做石头的,他正慌里慌张的四处张望,“贵哥哥,快拿着走罢,别叫旁人瞧见了”。
小贵子握紧手中膳盒,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小太监不过在兰院得了两回赏,竟然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到底是出自真心实意,还是又一重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