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美食打卡日常(159)
“把她叫回来?”沈春瞧他脸色不虞地在屋里踱步,含着笑问。
未等人答,屋里倒是有人先发了话,是关伸。
“谁去?”
关伸自个儿就是后车之鉴,他早知晓了,谁和那姑娘对上都讨不着好。
沈调皱着眉激他,“你是不是怕她?”
关伸看了眼自家倚栏把玩茶盏的大公子,痛快点头:“我怕,你不怕你就去。”
说话间,竹窗轻响,一开一阖间带了几分土腥味进屋。
山潜自栏上翻进来,正对上几双情绪繁杂的眼。
“人手不够,三七让我再上来喊几个。”他老实道,“她说管饭。”
“......”
种葱的地开出一方,深埋了肥,许三七把葱苗从盆里挑出来分栽入土,这活儿细致,稍有不甚兴许就会伤着葱根,沈小六在她身后哼哧哼哧挖了半天,挖出的沟还没两掌深,是以她让山潜去喊人了。
就是没成想喊来的是吵吵嚷嚷的一群人。
她还没说什么,沈小六倒是先替她不满上了:“你喊他们几个下来有什么用,不是傻的就是憨的,他们草和菜都分不清。”
被骂的沈调傻兮兮地冲她笑。
“许姑娘。”沈春同许三七拱手,面上一派温和。
许三七随口应了声,算是招呼过了。
一行人里有好几个生面孔,山潜走到她身侧,指着其中两人上下比划了两下——
只有两人,会干活,余下的,会坏事。
许三七眉角跳了跳,背过身悄声和他商量:“那就都叫去挖地?”
挖地总是难出错的。
山潜脸上难得露出点儿犹豫,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往后瞧。
这头沈调已经拿上家伙事儿了,随手一刨,碎土便落到沈小六先后已经挖好的沟里。
许三七:“......”
很快,满院子便只剩下沈小六气急败坏的骂声了,短铲握在她手里,变成追杀沈调的利器。
两人追赶打闹间差点儿踹翻葱盆。
许三七无力地闭了闭眼,遂打发剩下的人去挖另一块地,只当是眼不见为净。
接下来她就守着自个儿已经栽了一半的葱地,任谁要来帮忙都不答应。
葱苗间隔两寸种下,覆上一层土后只露出来一点儿绿意的葱尖,瞧着还有些可怜可爱的。
再浇些水就好了。
这么想着,于是她往身侧伸手,“小枣,再洒些水...”
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握了上来,盛着清冽井水的葫瓢稳稳地塞进手心,秋草梗汁液浸润的微风和吵嚷的嬉闹声在耳侧戛然而止,许三七毫无防备、甚至是无措地撞进了一双清淡而温和的眼。
清明和滞涩的目光交错,青年束发的碧色绸带被风扬起,轻抚过不知是谁的发丝。
沈更收回手,指节落下,于袖中悄声无息地攥了攥,眼后人的眸光静谧地分明,但他却无端在这空无一物的直白中败下阵来。
“许姑娘。”他垂眼勾出几分笑意,柔声道:“我是沈更。”
衣裳都白换了,到底还是没能骗她。
第90章 逗油儿
许三七记得他。
在灯会上,不,甚至在更久之后......
那时候他也是着这样一身素色的衣裳,在岸边静守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鱼桶。
桶里的那条鱼帮她完成了第二条系统任务。
于是许三七只楞了一瞬便脱口而出:“你不卖鱼啦?”
她此刻实在是好懂,意料之外的事似乎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当下心中所想便在脸上显现得一览无余。
似是来不及深想,只是出自本能地问出了口。
沈更莫名被取悦了,他甚至不知这愉悦到底是从何而来,只是忍不住眉梢带笑:“嗯,生意惨淡,在下便不干了。”
许三七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人方才说过的话。
沈更,他是沈家人。
那......
不等她另作他想,身侧的人似是察觉了什么,隔着衣袖点了点她的手腕,温声提醒道:“不是要洒水?”
理不清的思绪被冒然打断,许三七即使知晓其中有异,但也没再说什么,或可说因着手上还有活儿干,她干脆懒得去想了。
反正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轨之人。
“哦。”她缓而迟地应了一声,歪了歪脑袋,起身扬手将瓢中清水洒净。
真是怪事。
......
忙活了一下午,终是开出了两块菜地。
后头的瓦匠师傅交了工,许三七找茶楼的东家借了桌椅,让人在跨院里摆了两桌。
“说好的管饭,我可等着了。”天色还没见黑,沈小六便催上了。
比起沈调,她还算是干了实在事儿的,许三七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院里酵的豆渣用了个干净,关伸正要差人补上,顺道问她可要再采买些什么回来。
“买些细粉,再要两条猪肉。”许三七都打算好了。
余下的她让山潜回去一趟,给云姐捎口信,让她从家里带过来。
铺面上油盐酱醋不缺,就是米面蔬果还未备全,许三七进了里屋,自水缸取水涮了锅,抱了柴填灶,没得食材,只能先煮上一锅水。
薄暮时分,街上人最多,她听见外头有叫卖声,便托了伙计去打听。
“是卖野茨草的。”山观耳朵尖儿,隔着半条巷子也能听得清。
“那烦你帮我买一筐回来。”许三七掏了银子递过去,换了个灶洞烧火。
茨草就是荸荠,也叫马蹄,这东西在海城不常见,但城外有的长,长在水窝窝里的茨草比人高,顺着泥往下挖两寸,就能翻出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