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202)
阮玉仪有些恍惚。分明淑妃不久前还一身雍容,坐于上首,一时东窗事发,却连提也无人提了。
她敛了思绪,使自己语调听上去松快些,“木香,可听着了?闫宝林惦记了这许久。”
“奴婢待会儿便做了给宝林送去。”木香笑着答。
“那便先多谢姐姐了。”
闫宝林馋是真的,也不乏讨巧卖乖的意思在。不过是些糕点,于落梅轩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可这一来一回的,关系也便拉近了。
底下有人轻哼一声,“如今娘娘为妃,自是有人要上赶着殷勤了。要臣妾说,娘娘承恩那晚,闫宝林便早可亲近了,如今却是晚了些。”
闫宝林笑意一僵,“李姐姐说的什么话。”
李美人见她神色有异,得意地掩嘴笑道,“一些蜜饯,也不嫌寒酸。”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也难掩眸底落寞。
她是入宫最早的,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成了妃,却未有丝毫雨露落自己身上,哪能不恨。
“那——”闫宝林还待反驳。
“好了,”阮玉仪制止,学着淑妃说些场面话,“都是一家姊妹,李美人若也想尝尝糕点,本宫叫木香多做些,给各宫都送去些便是。”
暗里,她手心沁了冷汗,捏着袖炉也觉着有些滑腻。
李美人觑来一眼,敌意更甚,“臣妾可受不起。封妃之礼未行,娘娘还是仔细着其间莫要出了什么差错的好。”
她顿了下,拖着调子,“毕竟——从前位份最高的还属徐嫔姐姐。”
徐嫔嫌李美人话多,放下茶盏,难得开口道,“李美人这许多话若是移至一雀儿上,挂养心殿庭院,陛下定然欢喜。”
李美人哑然。
阮玉仪亦不曾想到徐嫔还这般会挖苦人,不禁垂首笑了下,而后忙将笑抿去,与众人谈起旁的闲话。
闲话几回,自是各回各宫。
几抹华衫丽服娉娉婷婷离去,屋中空落下来不少,岑礼自觉去收拾茶盏等物。
她屈指揉了揉额角。
木香注意到,便问,“娘娘可是倦了?不若会内室歇息会儿。”
“这才方起来不久,哪能又睡下,还不睡傻了去,”她一手搭在兔子身上,“从前是淑妃应付的,本宫不晓得,如今方觉这李美人委实是有些聒噪。”
兔子坐在她膝上,白绒绒一团,比秋猎那会儿大了不少,这会儿正不断往她怀里拱。
是了,不论是谁出声,她都要回句嘴,像是不说些刻薄之语,心中便不痛快一般。到头来,那边都不讨好,却将自己置于孤身一人的处境。
闫宝林磨磨蹭蹭行至门口,见人都走了,又折了回来。
阮玉仪见她回来,眼中微有讶色,“闫妹妹可是还有旁的事?”
闫宝林盯着她膝上的兔子瞧了好一会儿,显然是对它有些兴味。她见状,便叫木香将兔子递了过去,道是要她帮着抱一会。
闫宝林手足无措地接过,见它亲人得很,也便放松了下来。
她顺着它柔软的毛,默了会儿,迟疑道,“宫中皆传姐姐是装狐媚子,给陛下吹了枕边风,方才叫陛下忽略了徐姐姐,得了这执掌六宫之权……”
她抬眼望阮玉仪,“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第177章 疯病
满室皆静,几个宫人悄悄去瞥阮玉仪的神色。
她手中微微收紧,轻声道,“宫中皆传,妹妹又是听何人说的?”
“是李姐姐。”
兔子从闫宝林臂弯中跃下,她轻呼一声,侧眼见它正好被阮玉仪身边的宦官捉着,抱了起来。
阮玉仪摆手,示意他将兔子放回窝中,对闫宝林道,“你可信她?”
闫宝林忙摇头,引得发上珠钗乱晃。
她垂了垂眸。其实李美人说得不无道理。
“臣妾有说错?”门外传来清越的一声,话间带着些讽意。
李美人眼尾微挑,眉似远山,也是别有韵味的标志人儿,眸中的情绪却破坏了这一感觉,使人觉得此人尖酸刻薄得有些不计后果。
她原是落了手炉在这儿,折回来取,不想正碰见闫宝林也在这,满以为她是要告状,憋了一肚子不忿的她,一下就忍不住了。
她嗤笑一声,做出刻意的后知后觉的模样,“也是,可不能这么说,往后臣妾们还得仰仗娘娘的鼻息过活,得罪不得。”
她微微垂眼,眸光似落在分外渺远处,“您瞧瞧,您这一入宫,淑妃都倒了,臣妾们又有谁还争得过您的?”
宫中只落梅轩这位一枝花儿承了露,那旁的人算什么,陪衬么。
她不甘心,这叫她如何甘心。
阮玉仪原就在意着淑妃那边的境况,愧于自己帮不上忙,听她拿淑妃说事,脸色发白,“李美人可莫要混说,这是非你心里清楚。”
“是非?”李美人睁大眸子,那眸中倒映着琼窗朱户,以及上首处的美人。她尖利地笑出声,“闫氏你可曾想过,为何只有她一人承了欢?”
闫宝林环着自己的胳膊,被她几声笑激得毛骨悚然。
她不由得退后几步,“自然是陛下轻欲,有何可揣测的。”
李美人微微抬起下巴,似是洞悉了一切,缓声道,“容氏因容家有叛心而倒,她乃四妃之一,尚且如此,陛下扳倒偌大的容家,轻省得跟碾死一只蝼蚁一般。
“淑妃不也未曾承宠?与你我境况一样——你可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看着闫宝林因惊惧而微颤的双唇,满意地笑开了,“淑妃的下场,便是我们的下场,我们谁也别怀着侥幸。”
陛下若真当她们是姬妾,怎会一直不动她们。不过是与扳倒容家一样,她们只是一个引子,一个个可怜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