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只想找白月光(35)
“想跑?膈!他妈的小畜生反了天了。”
绑匪中的老大满身酒气,一拳就把喻白翊砸的倒地不起。他的嘶吼在厂区冰冷的钢筋混凝土架中产生冷煞的回音。
他怒骂着,一眼瞥到了喻白翊磨断皮带的那根钢筋。
“呵呵,小兔崽子用的这个是吧?”男人抄起那物件,径直砸向喻白翊的左小腿。
…
到第十一天,喻白翊获救了。
在医院昏迷了两天后醒来,他得到了“腺体因为不明原因无法释放信息素”的诊断。
医生向他说明时还轻轻拉着他的手,语气谨慎。而喻白翊只是麻木的点点头,心理和脑海中都是空荡荡的。
他只记得灰尘的味道,还有污水味,汽油味,烟味,汗臭味,一切状似腐烂的物体的味道在那八天内把他整个人都浸透了,哪怕到了十几年后,喻白翊依然觉得自己骨头缝里有那些味道的残留。
警察想来询问他一些事,但他完全没有办法和别人交流。白天清醒的时候大多都只是麻木着流泪,晚上终于睡着,又会很快尖叫着醒来。
他觉得周围的空气全是冷的,这个世界的一片都仿佛要骗自己。
他住在单人病房,医生和警察从门口来来往往,他却不知道该信任谁。。
最离谱的一次,一群记者竟然扛着摄影机摸到了这里,差点就闯进来。
喻白翊半靠在床上,看到半开的门外那些黑洞洞的镜头。护士和记者推搡争执,一片嘈杂。
喻白翊把自己藏进被子里。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痉挛。他试图通过用力闭上眼睛来屏蔽外面的声音,但那些争吵声还是不断传进耳朵。
当天晚上,他拖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跌跌撞撞从病房里逃了出去。
他是瞅着前台值班护士倒水时跑出去的,脑子一抽就行动了,电梯下到一楼才被外面的夜风吹得一激灵。
凌晨两点多,住院部的一楼大厅空荡无人,稍微发出点声音都能听见回声。
好冷。
想死。
这就是喻白翊当时脑子里仅有的两个词。
他失神的往外一点点磨蹭,他不知道要去哪,要去找谁。他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见,什么都不听。
是不是只有我的大脑彻底停止思考,才能不痛苦呢?
“啊!”喻白翊顺着冰凉的大理石小路往不知名的方向逃,但左腿已然开始疼起来。
结果他竟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了路边的的草坪里,从两颗圆形灌木中间倒了进去。
“唔呜呜!”
喻白翊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弄得树丛“哗啦呼啦”响,一大堆叶子伴随着冰凉的露水落到他脸上。喻白翊整个人僵直着贴在地上,后背像是被地心引力吸住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挣扎停下,周围是深夜令人心悸的安静。从树叶缝隙里能看到一点被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夜空。喻白翊突然绝望地酸了眼睛。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听到声音没?”
“没有,快走吧。”
“不是你听呀。是不是有呜呜的声音,是猫吗?”
“赶紧回去比较好。”
“我陪你来的,你还催上我了。是这儿吗……哎呦我草这白色的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突然两个声音穿透黑暗,喻白翊一惊,又开始挣扎。
“我靠是僵尸吗?!为什么医院会有僵尸啊啊啊!”
他一条打着蹦跶的腿成为夜幕中唯一显眼的东西,此刻正无比诡异的从路边草丛里探出来。
“哗啦。”面前的灌木丛被扒拉开。
喻白翊看到了一个男孩。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毛衣,面容白净,五官精巧挺拔。浑身有种不真实的贵气。在他头顶上悬着银白色的尖尖的月牙。
男孩看起来比他还要大上几岁,但此时明明处于对信息素高敏感阶段的喻白翊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信息素气息。
这是个Beta?
“是……是什么啊?”男孩肩上还扒拉着另一个人。
“不是鬼,是人。”男孩嫌弃的往后瞥了一眼。随即单膝跪下,抬手抚了抚喻白翊身上的落叶。
“你怎么了?”他问。
喻白翊呆愣愣地看着男孩。脸上泪水混着泥巴狼狈不堪。
男孩脸上倒没有嫌弃,只是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还穿着病号服呢,这病人还能跑出来啊?怎么办?”刚才被吓到的另一个男孩在后面团团转。
“去住院部叫值班护士来。”
另一个人跑远了,那个男孩又转头打量躺倒的喻白翊:“你……要不要先坐起来?”
说着,他想伸手去拉喻白翊的胳膊。
“不要!”喻白翊被这个动作吓得一激,惊叫一声,双臂一下缩到胸口,又挣扎着往后躲。
“你的腿别动!”他喝了一声。
喻白翊一瞬吓的咬住了唇。
男孩大抵是叹了口气,抬起双手做安抚状:“你别动,等人来吧。”
他说话间,头顶突然过了一阵风。天上的云一散,刚才那个月牙一下显出更多来。于是银色的月光一下笼罩住面前的男孩。
喻白翊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
他盯着那人,猛然注意到男孩从左侧眉峰往上,一直延伸到发际线,有一大块青黑色的不规则印记。
喻白翊空白一片的脑子突然跳出来这么一个无厘头的好奇,他轻声问:“你头上怎么了?受伤了吗?”
他也说不清这时自己到底怎么了,他问完问题,就又想要哭起来。
男孩平静的表情突然一紧,他飞快地眨了眨眼,微微别开脸,抬手抚上额头:“这……这就是胎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