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汁星河(27)

“沈星渡！”

长椅那边传来一道喊声。

陈栀手里捏着接力棒小跑过来，“这是你刚才丢的么？”

沈星渡接过接力棒，眉梢的那点烦躁消褪了些，“谢了。”

陈栀：“你快点跑完，刚才沈叔叔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今天来接你，在校外等了好久了。”

沈星渡往赵铭那边看了一眼，“知道了。”

沈星渡身上那点好学生的气质大概是靠规整的校服撑起来的，冷着眼看人时不由得让人一怵。

赵铭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带着那几个男生回了自己班级的场地。

林佳和陈栀等着他们训练完，一起往校外走。李初祎平常都是跟着她们一起放学回家的，沈星渡这次会跟着，也是因为顺路。

沈父在校外的停车场处等着，远远就看见他们。

沈星渡偏过头，对陈栀说：“我爸真说来接我了？”

“不然呢。”陈栀说，“沈叔叔说你电话都打不通，关机了。”

沈星渡：“没电了。”

几个孩子见到沈父时很有礼貌地喊“叔叔好”，唯独李初祎，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走。

沈父隐隐能感觉到这孩子看向自己时，眼里的冷漠。

陈栀看他没认出李初祎，解释道：“他家也在我们那条巷子里，李家超市，叔叔你记得吧？”

沈父恍然，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哦，难怪看着眼熟。”

运动会开在这个月里的好天气。

秋冬之际的大晴天，阳光温暖干燥，不过分晒，是恰到好处的让人享受。

操场前面的主席台上，挂着红底黄字的运动会标语横幅。在响起的运动员进行曲中，广播里有激动振奋的女声在读各个班级投来的加油稿。

沈星渡和几个同学在搬班级的桌椅，班长说他们班场地那里的桌椅不够。

同桌先把桌子搬走，他在后面搬两把椅子，一只手一个。

下楼梯时，他低眼注意着椅子脚和楼梯面的碰撞。

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将他手上的椅子夺过去，沈星渡下意识松了手，“哎？”

陈栀笑嘻嘻的：“搬得动吗，我来吧。”

沈星渡跟在她后面，“我可以拿得动。”

陈栀说：“知道，我也拿得动。”

她偏过头来看他，“还有吗，我一只手可以拿两个。”

沈星渡：“还有两把椅子。”

沈星渡抢在陈栀之前折回教室，一只手拎着两把椅背，那椅子在他手上轻得像是拿气球充的一样。

陈栀跑到他前面跟他说话，面对着他，试图接过椅子，“沈星渡，我来帮你搬吧。”

沈星渡看她一眼，“你是想让我空着手去操场吗？”

“对啊对啊。”陈栀说，“只要你不向老师说小猫咪的事情，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后面是各个班级搬桌椅的拥挤的人群，磕磕碰碰的。

沈星渡见她被挤得往这边踉跄几步，下意识将椅子侧了一下，就这么个情况，她还在倒退着走路跟他讲话，她是在表演杂技吗？

沈星渡停下了脚步，随即放下椅子，“行，你拿。”

然后就跑开了。

陈栀：“……”

所幸现在离班级的场地不远，她费力地将四把椅子挪过去。

治保委员在帐篷下看见，立即跑过来帮忙。

另一边同桌和另一个男生把桌子抬过来了。

班长给他们拿水，打趣道：“纪明你不行啊，一张桌子还要两个人抬。你看看人家陈栀一个女生，搬四把椅子过来气儿都不带喘的。”

恰时，广播里传来提醒运动员检录的声音，是女子 4x400 米，班长也没再开玩笑，带着他们去跑道边上给班里运动员加油。

陈栀注意着广播里的提醒，按时去铅球项目所在的场地，走过场一样投掷完了铅球。

林佳小跑过来给她送水，“辛苦啦，累不累？”

陈栀甩着手，“手有一点点酸。”

她就这一个运动会项目，比赛完之后回到自己班级的遮阳棚下休息。

上午的阳光略微刺眼，陈栀抬手遮在眼前，目光望向对面的跑道。大家都穿着班级统一的运动服，他们班是白衣黑裤的运动服，在千篇一律都差不多的颜色中，陈栀看到在赛道上准备的沈星渡。他是在第三棒，此刻他正弯着腰在系鞋带，白色 T 恤在后背拉紧，他戴了发带，发带将额前的头发隔开。

径赛发令枪枪声响起，第一棒的运动员风似的向前跑，接着是第二棒、第三棒。

沈星渡做好起跑的准备，手朝后伸，接过接力棒，奋力向前跑去。

陈栀跟着班级里的同学一起喊加油。

他们这组稍微落后，出线难度有点大，但好在最后两棒的速度跟了上去，获得第三名的成绩。

李初祎从跑道上下来，接过后勤部同学递过来的水灌了几口，班长一边给他扇风一边说：“下午的 3000 米长跑加油，别紧张哈，要不要你中午的时候先试一下？”

班长的模样看起来比他还紧张，集体荣誉感也太强了。

李初祎：“我要是现在就跑了，下午你估计得抬着我上跑道。”

班长搓了搓脖子，“也是哦，那你中午好好休息！”

李初祎的那后半句话倒是真的说中了，下午将要上场前，他脚脖子和地面花砖有个蜻蜓点水的触碰，扭到脚了。

最先在花坛边发现他的是沈星渡，抓住他手臂，将人扶起来。

李初祎一抬头，就对上沈星渡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李初祎说：“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