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真小。”副官忍不住说道。

秦宴搁下一圆银币，拿上烤红薯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几步，秦宴又停了下来。

沈舒已经不小了，是该好好上个学了。

“少帅，怎么了？”

“李副官，你查查南城最好的中学是哪一所？”

李副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样子少帅是想走文化路线了，也是，现在不会几句洋话，将来连内奸都没法抓住。

“是。”

小洋楼里，沈舒无聊把玩着一副老花镜，不知秦宴什么时候回来。

窗台上传来几声敲打。

沈舒抬眸瞥向了窗台的方向。

只见窗台上站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大胡子，大胡子戴着一顶棕色的毛织帽子，毛织帽子上的绣花针还没择干净。

“小沈子，过来。”

沈舒矫情病犯了，并不打算过去，昨日她叫人之时，院子里可没人搭理她。

关老头急得跺了跺脚，情急之下一拳打碎了玻璃，开了门窗。

许是楼下的文嫂听见动静，正快步赶上来。

“关老头，你……”谴责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沈舒便瞥见了关老头胸口处有血迹渗透，见到关老头受伤，她昨日的怨怼被冲散得一干二净了。

关老头将一张白纸塞到她的手中，白纸里包裹着重物，关老头嘱咐道：“去渝川中学找一个叫孟川的人，将这个东西交给他。”

门外响起了拍门的声音：“沈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沈舒急中生智，狠狠摔碎了一个花瓶，怒道：“秦宴呢？叫他过来见我！没听见吗？！”

紧接着，沈舒佯装号啕大哭了起来。

门外的文嫂也没了动静，心里暗想着：真是一个矫情的小姐，寄人篱下，还真以为自己明珠了，哼。

关老头方才都被吓了一跳，这小祖宗不去百乐门真是可惜了。

沈舒指着关老头左边胸口的位置，低声问道：“你的伤……等等，我去找干净的布……”

关老头面色惨白，摆了摆手。

“我得走了……”

就在这时，庭院大门方向传来了动静。

关老头二话不说，快速扫了一下周围，然后拿了一块花色的枕头巾跳下了楼，这样可以减少血液留下的痕迹，但方才他站立的地方滴落下两滴血。

沈舒跟着走到阳台的位置，见关老头翻墙离开了小洋楼，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关老头究竟是被什么人伤的，左胸口的位置是……

想到这里，沈舒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第五章 去上学吧

庭院前，秦宴从黑色洋车上走了下来，皮靴沾了一点泥垢，但还是锃亮发光，右手拿着热腾的烤红薯，慢慢贴近军扣的位置。

沈舒的余光瞥见了草丛上的血迹，大脑迅速做出了回应。

她走了几步到花瓶碎裂的地方，??伸出食指一划而过，白皙的手指上破开见肉。

文嫂贴心取下了秦宴身上的军装，白色的衬衫里依稀可见微微凸起的两块胸肌，少年的身上夹带着年轻的成熟和青涩，这让文嫂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沈舒呢？”

茶几上还残留着喝了一半的牛奶，看样子她已经用过了早餐，倒是不会饿着自己。

文嫂将军装挂在钩子上，嘴里耐不住说道：“沈小姐可矫情了，方才见不着您，还打碎了一个花瓶……”

秦宴快步走上了楼梯，真是一个爱闹脾气的大小姐。

“您都不知道，沈小姐是一身的毛病，一点儿大户人家的样子都没有，我看啊，她就是沈老爷在外头的私生女……”

待到文嫂回过了头，发现秦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二楼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拍打声。

“沈舒，你可别把我家砸了！”

沈舒解下了白色蕾丝的发带，缠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这才满意走到了门口。

门口站立的小男人面色微白，见到了能门开之时，险才放下了心。

“干嘛？”

沈舒微微颔首，美人眸子里透露着未被世俗污染的清澈。

“你……”

黢黑的眸子定睛在她身后的地板上，花瓶碎了一地，而她的食指被蕾丝包扎了起来。

“有话快说？是不是我阿爸给你送钱来了？”

“咳咳，恐怕你要失望了，沈南舟眼里似乎并没有你这个女儿，我决定大发善心收留收留你。”

秦宴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食指，似乎是在嘲笑沈舒的食指受了伤。

沈舒听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沈南舟是个大忙人，虽然她也不知道沈南舟在忙一些什么，总之忙就是最好的借口。

十五岁的沈舒如是想着。

“你为什么今天早上不见我？”

“所以，你因为找不到我，所以拿花瓶出气？看来是得给你找个教书先生了，左右你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气气教书先生也算好的。”

秦宴打趣道。

原以为以这个大小姐的脾性会拒绝，没想到沈舒颇为骄傲地说着：“我要是去了渝川中学，我一定是天之骄女！”

看着少女眉飞色舞的样子，少年的心一下子被重重拍打了一下，果然，养一个大小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天之骄女，看来得给她一点打击才是了。

“那就给你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天之骄女，呵，不知天高地厚。”

十五六岁的年纪，可不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偏生得让人陶醉。

“你是认为我不行？”少女不服气扬着下巴，那傲气又不令人生厌的模样着实少见。

“你还知道自己不行，大小姐，明天带你去渝川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