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289)
刚按亮门口的灯,入目是钱韵诗躺在沙发的身影,地板上倒洒了不少的酒渍,人看上去喝得不少,有些不省人事。
许是灯光过于刺眼,她手掌胡乱伸着去抓。
程晏生站在原地,神情愣怔了三秒钟。
他弯腰,想去把人拽好。
钱韵诗一只腿耷拉下去,整个人都掉在地上,她后脑勺磕到地板,只听“嘭”地一声。
声音特别的脆响。
疼痛是避免不了的。
程晏生把她抱起,一只手揽着她腰杆,另一边去揉她后脑位置,女人被疼得蹙眉,酒太深的缘故,她睁不开眼。
只是眉头紧蹙。
“韵诗,能不能睁眼?”
钱韵诗嘴里稀里糊涂,不知说的什么,他根本听不清。
程晏生脸贴过去,靠近了听。
女人柔软的唇瓣,倾倒而下,贴住他侧脸皮肤。
她醉意懒散,喃喃自语:“程晏……生,你的心里……就只能装得下她……吗,可不可以……回头看看我啊!”
钱韵诗边嘟囔,身体也跟着往他身上扑倒。
女人近乎是整个撞在他胸前,酒醉的人是不知轻重的。
他一个大男人,胸口硬是被撞到生疼。
脚边都是酒瓶,钱韵诗一看就不是那种经常喝酒的女人,酒量也浅薄得很,不到三瓶易拉罐啤酒的量,醉成这样。
程晏生说不出此刻心底,是个什么滋味。
他其实还没从温年的事情里,缓过来。
也无心分心去顾及钱韵诗的爱意。
说白了,他如今跟两人的关系,就好像是当年他跟温年,还有阮绵的情愫。
程晏生脑子一片混乱不堪。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能不能忘掉温年,重新跟钱韵诗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会不会像他现在这样爱温年,再去爱钱韵诗。
这些问题,都是无解的。
也是未知的。
某些事情越未知,越恐怖。
“好了,我抱你去房间。”
程晏生抱起人。
瞬间失重感,就算是喝醉了,钱韵诗双手死死的扣住他后背,他身上那件衬衣很薄,她指甲都快陷入他皮肉中。
实则女人手指甲算不上长。
钱韵诗是服装设计师,她从不留长指甲,工作起来不会方便。
程晏生一路忍着后背的疼,把人抱到主卧室里。
他双膝跪在床上,慢慢的将人放下去,怕颠起她胃里的酒劲,动作都没敢太大。
即便如此。
钱韵诗还是稍有反应,她翻身,抓着他胳膊:“呕……呕……”
直到那阵热度传递到皮肤上,他眉头紧蹙起。
女人吐了。
程晏生没敢耽搁,裹着一身脏衣服,再把人抱起,转移到了客卧的浴室,他跟钱韵诗没有过肌肤之亲,不好替她脱衣。
无奈只好打电话,叫了女服务上门。
不多时,女服务员进来,给钱韵诗换好衣衫。
程晏生有洁癖,他在浴室来回冲三次澡,总觉得身上那股酒味黏腻腻的,很难受,怎么都挥散不去。
这番折腾,他是真累了。
否则这一晚,他都得在浴室待着过。
……
温年在医院住了五天,秦家的人,也连轴转在汉南大桥找了五天。
没有半点秦让的线索,人仿佛真就人间蒸发了。
直到秦政开口:“不管怎么样,找不到活人,也得找到尸体,总之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花多大的代价。”
从最开始的五公里范围,加宽到十公里内。
秦家有得是钱,也不缺这点人工费。
秦政岄府海港两头跑,偶尔还要去医院顾及一下温年。
谁都没敢跟她说起秦让。
有谢青竹陪着开导,伤势在逐渐好转,比医生原本估量的恢复时间,还要早上了半个多月,将近一个月的样子。
温年都能下地走动了。
谢青竹整天泡在医院,陪她吃喝拉撒,陪她做康复训练。
马上就到温年出院的日子。
一切准备就绪,秦家那边来的是几个保姆佣人,接她回岄府的。
“大哥今天怎么没来?”
佣人来前,秦政都通过气。
其中一名年轻点的,脸色一转,笑眯眯的道:“秦总出外地了,小秦总跟他一块去的,说是外地公司出了点状况。”
其实到这个时候。
温年早就起了一些疑心,她看破不说破。
秦让什么性格,自己说不上最了解,起码能清楚七八分,她在医院这么久,他不可能不来看自己,除非是身不由己。
但温年怎么都想不出原因。
到底是什么让秦让身不由己。
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来不了。
她不敢去多想,怕真相过于难以接受,只要她不知道,那就表示着秦让一直没事。
所以,温年装糊涂,装到出院这一天。
“青竹,既然阿让不在秦家,我还是先不回岄府了,暂时想回外滩的婚房那边住。”
“那也行,谢小姐,我陪你们一块过去。”佣人道。
就这样,温年被安排到外滩的婚房住。
那边早已经布置打点好了一切。
整个房子俨然是一派新婚喜气的陈设,外边贴着特别喜庆的大红囍字,温年在想,这样的富贵家庭,也是免不了俗的。
几个佣人,连续搬行李。
温年的嫁妆不多,大多数都是她自己备的。
少数是谢青竹给的。
剩下的那几车,是秦家给她跟秦让结婚所需的用品,房子里也都重新翻新了一遍,之前是比较欧式风,换成了中式。
她行动不便,全靠谢青竹搀扶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