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明月画心头(186)
可就在皇帝陛下刚要张嘴的这一刻,他忽地胸前一疼,这个方才对傅徵丝毫不设防的人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低下了头。
“而现在,”傅徵一把抽出了插在谢悬心口的断箭,“你只余一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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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下章结尾就能见上面了~
第77章 罪臣祁禛之来迟了
三天前,四象营跨过北翟雁渡河,与在此驻扎的高车三部相遇。
一场血战后,以高宽等人为首的青龙、玄武两帐将士自东面绕栖霞山突围,以祁禛之为首的余下诸部从正面进攻,两天后,两路大军在北翟安州境内顺利汇合。
而在更早些的时候,在四象营准备从通天山另一侧冲出包围的时候,白虎、朱雀两帐将士一分为三,兵出天轸要塞、滦镇,以及祥龙驿,奇袭高车。
就在三路同时进攻的当口,祁禛之带领四象营主力,选择了最薄弱的通天山,利用格布日格,穿草原过河滩,成功绕去了北翟。
他说,高车四十八部中,除了金央,其余诸部都不过徒有其表,他们不敢轻易踏入地势低洼的中原。
果不其然,当四象营在安州重整之时,停在冠玉、北翟两郡交接之处的高车部族安安静静,甚至没有乘胜追击。
“白老弟,你用兵真是神了。”拔营南下前一天,高宽跟在祁禛之身后,兴高采烈道。
这算是四象营许久以来的第一次全身而退且没有任何伤亡,不论是高宽还是其余人,都心悦诚服。
祁禛之正想随口应付两句恭维,正巧这时,抱着一堆妆奁盒子的白银叮铃哐啷地跑来,他冲祁禛之大叫道:“二哥!你要的东西我在跑马集上买来了!”
祁禛之摆摆手,示意高宽不必再说了,自己则快步上前,走到白银面前:“我说的那几味香料、香粉,跑马集上难道都有卖的?”
白银呵呵笑道:“有的有,有的没有,但是我鼻子特别灵,没有的那些,我就找了点味道一致的花草树皮代替。二哥你闻,是不是和你说的那些一模一样?”
祁禛之可没做过香引子,哪里能闻得出这些东西有什么区别,他拿过那些妆奁,皱着眉看了半天,说道:“香味一致,难道功效也一致吗?你真是胡闹。”
白银一本正经:“二哥,你家的香盒我闻过,里面那些香料十有八九都不产自北方,若想找,只能去南疆找,眼下除了这些花草树皮能稍稍替代一二,我也不知该上哪里去寻你说的东西。”
祁禛之叹了口气:“聊胜于无吧,就是不知做出来后,到底有没有用。”
说完,他把妆奁放回了白银怀里:“这几日,你先把它们研磨成粉再说。”
此时正是晌午日头高悬时,火头军烧起了炉灶,在大营中央准备支锅煮饭。
孟寰,这个前四象营少帅,现四象营“傀儡”站在中军帐前,看着来来往往的军士叫道:“之前跟在我身边的亲兵去哪里了?”
祁禛之不答反问:“之前你留在身边的袭相蛊母虫呢?前几日我让你找,可有找来?”
孟寰随口应付:“丢了。”
“丢了?”祁禛之拎着一杆红缨枪,从孟寰身边走过,俯身钻进了营帐,“方才你要亲兵做什么?”
孟寰绷着脸,抬手一指放在床上的中衣中裤:“线头开了,得找个人给我补补。”
祁禛之奇道:“少帅不会自己缝吗?”
孟寰顿时不悦:“本将军何时自己缝过衣裳?”
祁禛之真诚地回答:“我瞧傅将军就是自己缝的衣裳。”
孟寰嘴角抽动了几下,他不可置信道:“大老爷们,如何自己缝衣裳?”
祁禛之立刻翻出自己的袖口,并伸到孟寰面前:“这就是傅将军给我缝的。”
孟寰不说话了。
这身衣裳祁禛之已不知穿了多久,洗得早有些发白,但他依旧不肯换,就好像——那袖口上的针线和穿针引线的人尚还在他身边一般。
“祁二公子,你不该抛下傅召元的。”孟寰忽然说道。
祁禛之正在仔仔细细地挽袖口,听到这话,他不由一滞,抬起头问道:“什么?”
孟寰漠然回答:“你走后的那天晚上,傅召元一病不起,差点死在营中。”
祁禛之缓缓地变了脸色。
“若不是我娘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大概……”孟寰不说了。
祁禛之按着袖口的手轻轻一紧:“后来呢?”
“后来?”孟寰轻哼道,“后来皇帝陛下来了,亲自把他带回了京梁,如今,傅召元恐怕就在京梁城中,看着围城的金央大军,等待敦王殿下杀进太极宫呢。”
祁禛之不禁重复道:“敦王殿下?”
“敦王殿下。”孟寰看出了祁禛之神色间的游移与担忧,他故意说道,“祁二公子,你恐怕还不知,傅召元的毒到底是谁给他下的吧?”
听到这话,祁禛之心下骤然一紧,他脱口就问:“是谁?”
“他没有告诉过你吗?”孟寰被圈禁了数日,眼下终于在祁禛之处占得了上风,他眉梢一扬,眼中带上了几分讥讽之色,“我以为,你过去和傅召元无话不谈。”
祁禛之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而他也确实追问过傅徵丹霜之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傅徵那时回答,不过是被人暗算而已。
被人暗算而已……
被谁?祁禛之当时不在乎。
为什么会暗算他?祁禛之当时不好奇。
但此时此刻,当听到孟寰再次提起那个人,以及那个人的那些事后,祁禛之没由来地心底一阵狂跳,他攥紧了袖口,同时也默默攥紧了自己的心,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