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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鲤迢迢一纸书(出书版)(9)

作者: 梨魄 阅读记录

刘盈笑了,就在胡荼准备继续这个亲吻时,一个冰凉的锐器抵着他肩头下侧,她看着他清冷的眼,略略退了一点距离,一字一顿,“松开,我和你说过,我不喜欢比我小五岁的男人。”

一次被他吃干抹净,是她疏忽。

第二次若依然无知无觉地荒唐下去,那她就是愚蠢。

“你以为我会放么,学生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胡荼笑了,眼眸亮得惊人。“哧”,刘盈手上的锐物狠狠扎入他肩下,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胡荼却仿佛浑然无觉,依旧抱着她,加重着这个亲吻。

直到他鲜血汩汩流淌,锐器上的迷药发作,他这才不甘不愿地昏厥过去。

“……你欠我一个温存。”声音透着冰冷锐利的倔气。

“有本事就来取。”

刘盈面无表情拔出匕首。

匕首对着猎猎火光,殷红的液体滴落,血腥味淡淡散出,六个影子如几溜儿轻烟从夜色中抽出,手中的锐光一闪,各自对准浅绿衣衫的少年。刘盈擦净匕首,清冷的眸光掠过抢占高位的影守,嘴角扯出嘲讽的笑。

装腔作势,拿捏得真是时候。

她撇撇嘴,一脚狠狠踹开地上昏厥的冷峻少年,快步入了马车。不远处的影守何曾见过这这么嚣张的凶手。他们愣了愣,就在这时,众人看见本该昏迷的胡荼手指微微一弹,众人顿时了然,各自收了兵器,四处散开,如轻烟般融入了沉沉夜色。

天光如霜,篝火猎猎。

凛冽的风伏地卷过,压低了遍地野草。

篝火被压至最低,陡然发出“哔剥——”的炸裂声,然后呼啸着绽放出更灿亮的光芒。

胡荼躺在地上,反手摸到肩下,一手粘腻的血,冰凉的地面石砾硌在伤口,火辣辣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心里沉沉叹了口浊气。

刘盈,你还真刺呀!

被踹到的腿骨泛着钝钝的疼,似乎在提醒着他的失意。

暗夜中抽出个浑身素黑的老仆,佝偻的背,递来金疮药,“二少,先止止血吧。”

“由着它。”

胡荼闭上眼。

一阵沉默,老仆的声音沙哑带笑,索性坐在一边,“老奴早和二少说过,姑娘不是一般人,这些个法子用着恐怕不通。”

“要不还能怎样。就这么等着让她转了心意,恐怕再多的十年也不够等,她宁可百年之后孑然一人,独赴黄泉,也不会给我一分机会。有时候,我倒真希望她欢喜上一个人,哪怕不是我也好,总归那颗心不是无情。”

他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啼血的绝望。

这些话,若是搁在寻常,他不会说。可是今天,却不知怎的,很想说给老仆听。人在受伤时,连心也会柔软起来。素衣的老仆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想着什么、念着什么,一清二楚,听到这些,沉默下来。

篝火“劈里啪啦”响着,两人一阵无语。

他鼻翼动了动,“什么东西那么香?”

“竹叶青,你要喝点么?”

老仆伸手递过一葫芦酒,胡荼睁开眼,笑骂一声,“你说我喝不喝?”

“知道自己喝不得,还问什么。”

老仆嘀咕的话还没说完,就惊讶地看见自己手中的酒葫芦被胡荼夺过,“咕噜咕噜”喝掉大半,这个阴沉冷峻的少年任由身后鲜血流淌,眼角流露出一丝苦涩,“人有时候就这么奇怪,明明知道有些东西沾不得,却忍不住沾。”

第四章

越往北方,黄沙卷地。

天光从赭黄的云层洒落,大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官道两边无比荒芜,只见得零星的绿,衬染着北原大地越发贫瘠荒凉。

离了静苑,没那么多的书供刘盈随时翻阅,闲暇的日子多了。

除了吃喝拉撒,其余的时候,她一概缩在车里。

行途漫漫,偶尔途经繁城,实在无聊时,她也会出来走动一下。

这一路,走得四平八稳。

刘盈渐渐忘记那些隐秘的惶恐。

胡荼背上的伤,过了三个月,依然在渗出殷红的鲜血。他袍子的颜色原本就深,看不真切,可车内血腥的气息却越来越重。

他气色差,一溜儿的家仆小厮气色更差。

特别是照顾他起居的贴身小厮鱼微,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顶着双兔子似的红眼圈,逢人说话嗓子都带着哭腔。

刘盈开始还听着有趣,后来见着他头皮发麻躲着走。

刘盈看鱼微头疼,鱼微看她更是火冒三丈,说话针锋相对。

“姑娘,我们家二少伤成了这样,那鲫鱼汤是补血的,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姑娘,我们家二少这么虚弱,和你说几句话,你不吭不哈的,这是什么态度?”

“姑娘,我们家二少……”

听到这样开头的句式,刘盈就忍不住发寒。幸亏没让鱼微知道那一刀是她刺的,否则还不知道这护主心切的小子,会因为愤怒爆发出怎样的杀伤力。

胡荼自个儿失血过多,不愿意别人碰他,他拖着不治关她何事,她是夫子可不是大夫。

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在一个午后。

这天,刘盈趴在车窗上,混着药香的血腥味不停窜入她的鼻息中。她扭过头,张着嘴,深深呼吸几下,鼻翼扇动间,胸口那股闷气不除,反而更堵。

小夫子皱眉,长呼一口气,把书卷倒扣桌上。

侍奉胡荼的小厮以为她要下车出恭,忙招呼车夫停下。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听得刘盈牙齿发酸。

她从马车中站起,不看其他人,一手忽然按住胡荼瘦削的肩膀,一把撕开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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