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从未堕落(出书版)(37)
是我第一次进AMG时,在电梯里与他的不期而遇,我像一个笨拙的推销员,目的袒露无疑,还以为自己成功地在他面前耍了一盘心机;
是我第一次跟他一起约会时,他一针见血地让我赫然脸红;
其实,一开始就错了,所以错到无法再错的时候,命运只能另起一局,只是我自己,还执拗地陷在残局里翻不了身,回不了魂。
他们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延绵千年的古语放在当下也无不时宜。我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子,目光坚定,目的明确,周旋在权贵纨绔之间,演绎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而爱情不过只是这些戏子们的道具,谁会傻到真进了心里去?
女人们越精明,男人们越腹黑,男欢女爱不过是一场货银两讫的交易,只有级数相当的高手才有资格对垒,而我,不过只是一个连姓名也留不下的炮灰而已。
风一吹就散了,日后若有人谈起,也只会讪笑地说,你看那女人多么不自量力。
是的,分明就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对持,错就错在自己不知深浅,不明就里,活该粉身碎骨,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我恨这样的自己。
JESSICA说的是对的,我比她更输不起。
从此,我从不敢说那个字。从开始到最后,都不敢说那个字。若干次想脱口而出,又被自己生生忍了回去。
有时候走在大街上,我总是羡慕地看着一对对年轻的情侣。相貌相当,家世相当,年龄相当,所以势均力敌。女孩可以大声地说爱,她不怕惹来全世界的嘲笑,即使分手了,也不会有多难堪,至少曾经是爱过的。不会觉得可耻,那悲伤仅仅只是一段感情的寿终正寝,而非死于非命。我羡慕这样的感情,那么勇敢,那么纯粹,透明地不会掺杂任何杂质,没有提防,没有防备,不用担心自己随时都会遍体鳞伤,更不会在明明情不自禁的时候还要死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担心那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仿佛这只是最后的底线,一旦击溃就真的举手无回。其实,最大的遗憾不过是情深说话未曾讲,无论是谁,彼此都没有提过那个字眼。所以,连回忆都那么凉薄,像极了一场哀怨到极致的面具舞,看不透真相,也拒绝对方看穿面具下的真相。
Chapter 11 暧昧
23
茶没有喝光早变酸
从来未热恋已相恋
陪著你天天在兜圈
那缠绕怎么可算短
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
未留住你却仍然温暖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
望不穿这暖昧的眼
爱或情借来填一晚
终须都归还无谓多贪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蜷缩在沙发上,四肢百骸都在疼,还没站稳,又倒在了沙发上。
天旋地转。
疼痛先是从一个点开始,然后逐渐蔓延。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肆意揉搓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我想吐,但又吐不出来,想站起来,可是又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劲道拉扯全身只得蜷缩在一起,像一只可怜的虾。
我摸索着找到手机,冷汗淋漓地翻着电话薄,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几次手机都从手心里掉出来,然后又在疼痛的间隙捡起来重新拨号码。
从小到大,我的身体都不是很好,但绝对不会虚弱到像林黛玉那样,莫一一常说我们就是钢铁战士,不能生病,一场疾病摧毁的不是身体,而是我们早就犹如过期弹簧般压力过大的神经。我的办公室抽屉里,家里的抽屉里总是常常备有感冒药,发烧药,胃药和治疗拉肚子的药,稍有症状我会毫无犹豫就把这些小药丸吞食进去。我不会给病毒机会,然后把自己病的奄奄一息的样子呈现给世人。
生活不是言情小说,没有用一场疾病就可以冰释的误会,也没有什么伟大的男主在床前无微不至的照料,所以我们都不能生病,不给自己软弱的机会,因为,从始至终,我们都只身一人。
我终于还是拨通了莫一一的电话。一开口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沙哑得像一个垂死的病人。
放下电话的时候我终于痛得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耳膜都快要被震裂了,心里明明清楚莫一一就在门外,我要给她开门,但是却怎么也起不了身。
从沙发到门,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我竟是要手脚并用才能摸索着爬到门口。
用尽所有的力气打开门,眼前闪过莫一一的高跟鞋,我终于倒了下去。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
莫一一不在,我抬头看了看输液瓶,还好,竟还活着。
傅心扬坐在床边的凳子那,看见我醒了,连忙去叫护士。
等量了体温,我才有力气开口,
“我睡多久啦?”
“没多久,就十几二十个小时吧。”
“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就十五六七八个小时吧。”
“骗人。”
“是的,骗你呢。”
“医生说我怎么了?”
“你觉得你怎么了?”
“酒精中毒?”
“哈哈,亏你想得出来。”
莫一一走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她手里提的保温桶,这个时候才发现胃才有了点知觉。
“我说梁佳瑄,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啊?”她也不是个嘴巴能饶人的主儿。“你不知道昨天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想不开吃安眠药自杀了,吃完了又后悔给我打电话。”
我欲哭无泪。“到底医生怎么说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出院?早着呢。”她一边盛保温桶里的粥,一边指使傅心扬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