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出书版)(168)+番外
正在看帐本的我不由地怔了一怔,“高兴什么?”
“君国一战扬威,日后再也没人敢看轻啊!”
我不由地冷笑一声,“那是卿安在乎的事情,不是我。”
相反,舜国的战事结束,意味着,卿安终于腾出了时间,来捉我回去——此事哪里值得高兴?
【146】生个孩子
顾府门口,由两队御前侍卫护卫着,一辆精美奢华的马车端端地停着,我看了一眼,就听管家小声提醒。孽訫钺晓
“陛下就在里头……”
我抿了抿唇,抬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管家顿时会意,摇了摇头,我心下宽慰,这才稍稍提起裙裾走下了台阶。
“民女恭请陛下移驾。”
我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声音调整得恭谨一些,可是,马车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悭。
保持着福身施礼的姿势,累,但不能动,众目睽睽之下,我是太师府里新来的表小姐,没有人认识我,所以我更加需要维持太师府的礼仪,以及气度。
只是,马车里的那位也着实把谱儿摆得忒大,我就那么半蹲半屈地保持了将近半柱香的工夫,双腿几乎要麻了,他才终于姗姗地掀开车帘,从马车里露出了头。
一袭绯衣,鬓发微乱,眼神迷离,他像是刚睡醒似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抬手揉眼势。
我低咳了一声,算作提醒。
他顿住动作,朝我睨过来一眼,似乎是这才发现我的存在似的,他似笑非笑,“你是?”
我敢肯定,他根本就知道我是谁,但他既然问了,我也就敢答,忍着双腿那令人不适的酸麻,我恭声道,“民女乃岭南人士,是顾太师的一届远亲,因着家父的缘故来此,磨砺锻炼一下自己。”
他“唔”了声,彻底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姿态闲适地坐在车辕上面,他挑一挑眉,睨着我道,“民女,你可知道我是谁?”
“知道。”我立刻就低下了头,作恭谨状,“民女特来迎陛下移驾入内。”
他点一点头儿,“我腿麻了,你过来扶我。”
腿麻的是我好吗?!我转眼示意管家,管家登时会意,拔腿上前,“表小姐身子弱,怕是伺候不周,不如老奴——”
他话未说完,却被那偎在车门口的男人打断,他凉凉道,“朕偏要她扶!”
管家顿时步伐僵住,一时不知该进该退,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抬手暗暗掐自己一把,稍微减少一些酸意,硬着头皮朝他走了过去。
“陛下请吧。”我抬起手臂,示意他可以扶了。
他却是看我一眼,低低嗤了一声,哼道,“怎么办?朕又不想去了。”
我眼皮一跳,果不其然,就听他对侍卫说道,“回宫!”
绯衣一闪,他作势就要钻进车内,我心下一急,脱口而出,“可是今日是爷爷生辰!”
他动作一顿,回头含笑睨我,笑意却根本就没有抵达眼底,他翘一翘唇,“所以?”
我不敢与他对视,立刻低头,“若是陛下肯屈尊驾临,爷爷自当万分高兴……”
我确实是在为爷爷考虑——秋月说过的,自打顾欢回来之后,连夜便许久不曾来太师府中,而爷爷缠绵病榻,自然无暇见他,今日寿辰,若是能够见到连夜,于他而言……怕是比收到再贵重的礼物都要高兴。
我的话,令连夜好看的凤眼微微眯了一眯,他盯着我定定看了一阵子,忽地凉凉抛出一句,“顾天高不高兴,与朕有何关系?”
我怔了一怔。
他掀起车帘,“回宫。”
马车在我面前,眼睁睁地辚辚而去,尘土微扬,我这才意识到,他,果然不再是我所熟识的那个连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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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满院子早已跪好候驾的人们眼见只有我和管家走了进来,不由一愣,等到看清我身后空无一人,人群中顿时泛起一阵又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我清楚地看到,爷爷原本粲然晶亮的眸子,在看到空荡荡的门口时,顿时就黯了下去。
我不由地攥了攥自己的手指。
接下来的宴席,气氛明显与先前有所不同,且不说那些个先前还热络得很之后马上变得生疏起来的别人了,就连爷爷,都少了很多笑容。他不时会望着酒杯发呆,或夹起了菜,却忘了放进嘴巴里去。
眼看着他眉角堆起的条条皱纹,我只觉心里难受得很,可又实在无可奈何——那个男人,他早已与我嫌隙丛生,他是一国之君,是凌驾于爷爷之上的人,他会这么对待爷爷,我没有立场批判他的……
顾家失宠的讯号,众人很快就领悟到了,酒宴堪堪到了一半,菜还没有上齐,就有不少王公大臣借故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偌大的庭院里面,顿时空荡了起来,只剩下我们顾府里的人。
我垂手站着,端坐在上位的爷爷在笑,微笑,却笑得眼神凄凉,萧瑟。
他抬手朝我招了一招,我走了过去,他低低叹道,“丫头你看,这便是同朝为官。”
同朝为官怎样?他没有多说,雪月上前推着他往住的院子走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忧心忡忡,“世态炎凉,你还年轻,这皇位……如何能坐得稳?”
他在担心我,担心我控制不住君国的政局,我却无话可说,我确实还没有魄力去做一位女帝……因而,我给不了他保证。
轮椅辚辚,爷爷的背影渐渐远去,佝偻,羸瘦,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刮走,我定定看着,手指越揪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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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天色尚未大亮,雪月惨白着脸来到我的暖苑,告诉我说,昨夜爷爷又呕了血,且情势眼看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她已经请管家派人去请了医者,但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来禀报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