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医叹(医家四姐妹系列)(3)
她就是宇文灵舞
倒不是她医术不好,想她宇文灵舞,两岁识字,三岁开始通读医书,五岁立志专研奇门偏方,八岁混在草药堆里,十岁时已经练到一碗汤药只要在五步远的地方端过,她便可以立即闻辨出药材几味、各叫何名、剂量多少。
如今她十六岁了,早在父亲宇文南山的神医名号下摘了靖国小神医的桂冠,甚至跟着爹爹进出皇宫去给龙胎凤体们诊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宇文灵舞同学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她有一样不能医,那就是——外伤!
原因?
原因很简单:她晕血!
正欲转身离开,却又因身后传来的一句话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去,是那个陪着大娘来瞧病的年轻人。他说:
“年纪轻轻的就被人斩断了腿,后半辈子还让人怎么活呀!真是造孽!”
“什么?”灵舞皱起两道秀眉出声询问,“你说他的腿怎么断的?”
那人张大了嘴惊讶地指向她:
“你还不知道哦?这人是街上卖馄饨的刘大叔给送来你们医馆的,真是太不像话了,好好的在街上走,就因为没来得及给人家让路,就被对方挥刀把腿给砍掉了一截儿,真是残忍!”
灵舞倒吸一口冷气,不愤地问:
“是什么人这般猖狂?难道都没有王法了么?”
“王法?”年轻人摇摇头,放低了声音:“别提王法了,那骑马挥刀的就是宫里人,听说好像是要打仗了,着急进宫去传军情。可再怎么样也不能砍人家的腿啊!叫这小伙子下半辈子可怎么活?”
“要打仗了?”灵舞再次诧异。
“嗯。”年轻人点点头,“据说是西离国的大军往咱们靖国来了,已经灭掉了好多座城。”
“打什么仗哦!”旁边的老太太报怨起来,“太平日子过得好好的,有什么可打?”
“哼!”年轻人气得咬牙,“什么太平日子啊?要我说早点打了好!靖国如果被西离收了去,从此以后天子改姓,到那时咱才叫过得上太平日子呢!看看咱们现在,皇帝荒淫靡费,对百姓动辄可收赋税。这不,已经发展到青天白日在大街上就开始砍人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还是早一点结束的好!”
古怪的病人(1)
两人搀扶着离去,宇文灵舞呆望了半晌,自身上翻出一只小瓶子来,顺着帘子的缝隙递了过去——
“爹,这是我新调的药,不但可以止痛,还可以麻镇伤口。拿去用吧,不要让他再这样惨叫了!”
默默地走到后院,刚才那段关于战争的对话已经被她扔在脑后。
是啊!这就是她宇文灵舞。
自儿时起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让她看病她就看病,让她采药她就采药。除了医书,其它的西完全不能提起她的兴致。记忆中,八岁那年娘亲去世之后,她的情绪好像从来没有过太大的波动。
“扑通!”
一个奇怪的声音入了耳。
偏偏头,好像是自柴火堆那边的小侧门处传来的。
是什么西倒了吗?
灵舞缓步走去,半掩的门被她推开,却是一个男人正倒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
医者的天性使然,她上前探去,只见那人半倒着,脸叩向地面,一只胳膊死死地撑着身子,像是要努力爬起。可是他全身颤抖关节泛白,再怎么折腾两腿都是软的。
灵舞用力将他扶起,习惯性地向他身上扫了一眼,随即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外伤!
“你……是谁?”见自己被人扶起,那男人勉强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
“别说话!”灵舞辛苦地支撑着他重得的身体走进院子,“我是个大夫,你受伤了,我扶你进医馆。”
“等等!”那人身子明显一震,挣扎着抬起头来。灵舞觉得他的神情充满了戒备,可是当那双目对上自己的那一刻却又好像一下子放下心来。“不要让其它人知道我在这里。”
“啊?”这叫什么话?灵舞奇怪地再问他,“可是你病了?”
“我相信你……能治好我!”
这人真是疯了!
灵舞摇摇头,举手投降。
算了!治病救人么,只当这是一个奇怪的病人,她的任务是把他治好,别的也真是多说无益。
古怪的病人(2)
将伤者扶到自己的房间,再搀上床榻。灵舞一边擦着汗一边苦笑:
“这是我头一次在自己的房间给人瞧病,看来,八成是我疯了。”
那人坐稳,灵舞这才发现他竟穿着一身全黑的衣裳,紧身束腰。瞬间,三个字脱口而出:
“夜行衣?”再皱皱眉,“你是什么人?”
那人摇头不语。
灵舞暗叹,伸手将他衣领处的衣服扯开一些,只见背部一团暗红。再抓上他的手腕把住脉搏,许久,方才又道:
“你这是受了内伤吧?严格来说这不算病,我只是个医生,不是武林高手,你这种情况我是治不好的。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身体舒服一点再离开,然后想办法找个武林高手去治伤。”
伤者再次正视站在面前的这位姑娘——看上去要比自己小个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周身散发着一股与那淡青色及为相配的幽香。还有那张脸,冷冷清清,对自己这位病人像是很在意,又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他想,也许她在意,是因为自己是她的病人。不在意,则是生性如此吧!
“算你运气好!”灵舞别开脸去,自桌上倒了碗温水,这男人看得她的脸颊有些发烫。“你倒下的那个地方恰巧是宇文医馆的后门,若是在别的地方,可一定不会有我这样的好心人愿意救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伤患。我是个大夫,救人是天性。所以,你虽然受了重伤,可也不至于暴死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