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师尊成了修真界白月光(129)
城南的游人比茶楼边上更多,还没进园子里,馥郁的桂花香味便飘了满街。
垂着金色小花的枝头从女儿墙上沉甸甸地探出来,墙里开花墙外香,地上已然零落了许多,被来去之人碾成落尘,犹有余香。
此处灵气也浓,听闻园内种了上百株桂树,驻守此城的修士亦是爱花之人,不惜花大手笔在地下引了一条细窄的灵脉,以使桂花开得更盛。
许是花香舒缓了心绪,又或许是不用恼于殷怀昭与温淮的口舌之争,林长辞气息平顺下来,沉心静气,经脉中的灵力流淌也不再带着隐隐刺痛。
幽桂园里,人群拥挤依旧,殷怀昭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贴着林长辞后背。
林长辞有些不大自在,不习惯与他人贴这般近,故意走快了些,引着殷怀昭往少人处而去。
穿过一道少有人烟的拱门,角落里的小亭后深藏着一片桂花林。
耳朵总算清净了,林长辞仰头看那些金黄色的小花,眉目间映着柔和光华,忽然听殷怀昭道:“在想丹霄君么?”
林长辞微微一愣,见那双鹰眸移了过来,平静道:“若此刻在这里的是丹霄君,林长老会不会高兴一些?”
林长辞蹙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殷怀昭无声地笑了笑,道:“殷某只是感觉,林长老的心似乎不在园中。”
“是么?”林长辞淡声道:“约莫看错了。”
殷怀昭叹道:“林长老,你知我素来眼神极好,丹霄君看你究竟是什么眼神,同为男子,我岂会不知?”
桂花枝在风里轻轻一颤,花枝下,青年半晌没有答话。
殷怀昭勾起他腰带上的同心结,压低声音:“林长老也不是全然无意,对么?”
自己与温淮一道系的结,林长辞取下他的后,好似忘了此事,将温淮系的留在了腰间。
他忘了取么?林长辞袖子下的手指收紧,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道:“一时疏忽,殷宗主莫要多想。”
是当真忘记了?还是根本没想过取下来?
他将同心结从殷怀昭手中抽出,解开绳索,穗子落在手心,宛如零落的花瓣。
殷怀昭道:“林长老,回避是无用功。”
男人屈起手指敲了敲胸口:“不能实诚面对自己内心的人,往往会很痛苦。”
林长辞沉默了。
他们并未熟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但殷怀昭此举分明在告诉他,这个人什么都看出来了,也不打算掩藏。
片刻后,他才开口道:“我素日听西棠说,殷宗主极为喜欢某位名家的画作。我昔日曾见过一幅,果然与其他大家不同,山水仅居小小一隅,留白却漫无边际,如云海翻涌,又似山间飞瀑。”
殷怀昭看着他,听他继续道:“有人为画中究竟是云还是瀑争执不休,名家却言,是云是瀑,端看心中之向,并无定论,殷宗主以为呢?”
殷怀昭听出他话里有话,叹了口气,让步道:“此言有理,是殷某着相了。”
他笑笑:“今日本是散心,结果无端端说了这许多,还望林长老海涵。”
林长辞摇头,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少有喜怒。
他在其他人面前总是如此,叫人不能轻易窥探内里,仿佛有一层厚厚的屏障。
殷怀昭有意缓和气氛,道:“林长老若是累了,不妨在此小坐片刻,前方似有凉茶叫卖,殷某去去便来。”
随着他的离开,不太自然的无言顷刻消弭,林长辞看他身影消失在另一重门外,缓缓吐出一口气,独自在栏边坐了下来。
其实殷怀昭说得对,他的确在回避。
要是温淮没跟来,他不会想这许多,忽略掉周围氛围,就当做一个平常的日子。
可那个人的存在叫人无法忽视。
他时时刻刻提醒着林长辞,有人喜欢他,喜欢到一刻也离不开,芯子早就变了样。
面对殷怀昭心照不宣的暗示,林长辞以为自己会恼怒,慌乱,却不知为何,心底一阵莫名的如释重负。
旁人的看法果真有那么重要么?
他或许能在残年里牢牢封锁着这个秘密,然死去元知万事空,温淮在那之后会说什么,做什么,不是一抔黄土便能掩埋的事。
几朵桂花落在林长辞的头发与肩膀上,一只手替他拂去。
他猝然抬眸,见刚刚还在脑子里出现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不知是何时来的,眸子牢牢盯着他腰间,脸色有些发沉。
“我送师尊的同心结,师尊丢了?”
温淮弯下了身,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长辞怕其他游人从门外进来,下意识拉开了距离:“收起来了。”
“为何要收起来?”温淮眸色深沉:“师尊就这么在乎殷宗主的看法?”
他顺势坐在旁边,把林长辞锁入怀中,容不得后退,往腰带上重新系了一个。
好在他有许多同心结,一个没了便再补一个,赤红色是今日特有的标记,哪怕殷怀昭在旁,也叫林长辞没法忘记他的存在。
“第二次了,师尊。”
温淮扣着他的腰,眸色冷厉,语气却有些受伤。
“你始终向着他,我不明白。”
林长辞和他对视一眼,道:“但凡你克制些,我也不至于如此泾渭分明。”
人人皆知温淮极得他宠爱,亲昵几分并无不妥,可温淮得寸进尺,委实过头了。
温淮皮笑肉不笑道:“请师尊教我,如何克制静心?弟子不才,只恨不能让全天下都知晓我与师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长辞对他和对其他人并不一样,不管是自欺欺人还是得偿所愿,想要炫耀的劲头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