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师尊成了修真界白月光(153)
第90章 软禁
又是一日清晨。
林长辞结束吐纳,缓缓睁眼。
外头的鸟啼、风声和细碎交谈是清晨最常见的景致,如今却都与他无关。
他视线落在帘外立柱上,其上已有六十七道划痕。
今日又多一道。
他收剑入鞘,童子听见声响,忙端着银盆进来,服侍林长辞净面更衣,拾掇齐整。
半刻钟后,林长辞束好头发,戴冠之时,堂外传来一阵脚步。
“少主人托奴请问贵客,今日可否一见?”
客气的声音响起。
“不见。”
林长辞的回答堪称冷漠。
门外的人没有意外,仅是顿了顿,便应下回去复命了。
小童看着镜中那张漠然的脸,迟疑道:“贵客,虽说此事是少主人不对,但您已不见他十三日了。少主人定是诚心请罪,您不妨听听他致歉?”
林长辞唇角掀起一抹冷冽的笑:“诚心?他若诚心,便不会把本座困在这方天地。”
他被软禁在白家已有六十七日。
从最初的震惊、困惑、愤怒再到现在的冷淡以对,林长辞思考过很多,仍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师弟究竟是受人蛊惑,还是修炼出了岔子,误入歧途。
两月前的莲池夜谈,他以为仅是白西棠异想天开,殊不知——
白西棠是认真的。
他客客气气地以内山为囚笼,把林长辞软禁其中。
林长辞问他问什么,他轻笑着说:“师兄就不能永远留下来陪我么?”
语气天真而残忍,像是孩童戏言,白西棠却浑似被人夺舍,真的践行了。
林长辞第一反应便是探查他的神魂有无缺损,又探查经脉,白西棠任他一一照做,笑意不减。不消说,哪里都没问题。
疑惑到底压过了怒意,林长辞想了许多日,最后归结为白西棠早有此想法。
否则怎会密不透风?
白西棠一旦决心要做点什么,就会做得周密无缺。整整两月有余,他不曾收到外界一封书信,因担心温淮和林容澄,曾试图闯关。但白家内山毕竟是禁地,各种阵法交错设立,限制极大,莫说他一个外人,就算是本家人想再次动武,也会被死死压制住灵力运转。
一来二去,林长辞没顺利脱身,其他人也没讨到好。
林长辞黑着脸心想,白西棠胡闹,白家其他人也跟着胡闹?先前那些白家长辈一个赛一个殷勤,如今全都没了影。
主家无人,客人自然也不必再讲理。
这些日子他不见白西棠,不仅是因为气恼,更多的是为了让白西棠发热的头脑冷静一下。林长辞经过温淮一事,也多了些不同的心眼,他仔细回想那日竹筏上的对话,再联系师弟以往不同寻常的反应,这才发现许多苗头早有端倪。
白西棠总是与他回忆同窗岁月,面对温淮含着软绵绵的刺,言辞间欲与他一同归隐……桩桩件件,无不透露着这个师弟深藏的心思。
究竟是什么时候有的?
十三日前,林长辞耐着性子,与白西棠在亭中对谈半晌。
“西棠,你是个精明人,应当知道困得住一时,困不住一世……你清楚你在做什么?”
白西棠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温和如昔:“不是很清楚了么?师兄,你且留待内山,无需操心外界,安心休养身体便是。若一切顺利,我们还可以结契,修炼到飞升。”
他眸中也似含了春水,温软绵长:“你我灵力契合,性子也契合,要是常在莲池秘境中修炼,静待飞升,不好么?”
什么样的修炼需要灵力和性子契合?答案只有双修。
林长辞觉得好生荒唐,含怒呵斥道:“你当真是疯了。”
面前的人随意道:“或许吧。”
闻言,林长辞深吸一口气,脑中的弦几欲崩断:“白西棠,且不说我是你师兄,早将你当做亲人,我如今已有道侣,你竟有脸皮说出这样的话?”
他眸中冷意十足,一字一顿道:“你若还不清醒,我情愿不再见你。”
茶盏被重重放下,白西棠笑容一顿,起身绕过了石桌。
他身量细瘦,又纤秾合度,宛如一株抽节的细竹,清越的外形曾叫不少修士暗地里羡慕。
但这个修真界公认的温柔道侣候选人此刻面含几分危险,笑意并不达眼底。他单手撑在梨花木椅的把手上,把林长辞面前出路挡了个彻底。
“我不清醒,还是师兄你不愿相信?”
他淡淡地说。
二人在莲湖深处的一方亭中,周围只有小童守着。
听见亭中隐约交谈,他识趣地把头一低再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白西棠微微倾身,神情叵测。他骨子里带着世家公子的矜贵,如此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人时,罕见地令人生出压迫感。
林长辞忽然意识到,师弟如今已不单是他的师弟,更是一个隐世家族未来的主人。
这才是他剥去一切伪装的模样,既不温柔,也不委婉,威仪而内敛,于世家际会间眼明手快,门派交锋中进退有度,是白家培育了几百年的新家主。
事已至此,林长辞反而压下怒气,冷冷一哂:“信与不信有区别么?白西棠,我若不愿,你莫非要强迫不成?”
他毫不避让地和白西棠对视,红眸锐冷,二人对峙了几息。
亭外,小童察觉到身后氛围肃杀,愈发战战兢兢,恨不能将脑袋埋在草丛里。
几息过后,白西棠主动退了一步。
“我怎敢?”他松开了手,直起身轻声说:“师兄好好想一想……我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