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要欺上(49)
大理寺卿点头应是,李同随他去了牢狱。
巡察使浑身都是伤痕,被打得皮开肉绽,即便如此,他依旧端端正正坐着,丝毫没有因此弯腰。
大理寺卿没有来,狱卒打开门,现在这个牢房只剩巡察使,那位知府被安排去了别处。
巡察使听见声音,不为所动。他认为那些人,是想屈打成招,身子微微颤一下。
“你可以走了。”狱卒不记得巡察使的名字,更不知他的身份,去了牢房,便一视同仁。
巡察使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硬撑着,没有倒下。
牢狱阴湿,冻得他浑身都疼。旧伤加新伤,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我可以走了?”巡察使不敢相信,昨日还威胁他,再不认罪就将他丢进乱葬岗,现在却说,他可以离开了。
巡察使生怕这有陷进,不敢出去。
狱呸了一声,“不让你出去心心念念要出去,现在让你出去了,又扭扭捏捏。”
他白了巡察使一眼,有李同在,狱卒没有多加逗留,打开门后就离开了。
李同拿着佩剑,“我送你回去。”
巡察使认得他,燕译景身边的人。
他问李同,“为何要放了我?”
李同眼神讳莫如深看着他,话里带话,“除了陛下,还有人想杀你,所以陛下觉得,不用脏了他的手。”
那个人,巡察使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燕译书。
他哼哧一声,那个人果然想让他死。
李同搀扶着巡察使上马车,也问了他一个问题,“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三王爷。他成了皇帝,你依旧只是个臣子,大费周章成为另一个人的臣子,值得吗?”
“那李将军便只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
李同笑了笑,“李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份安定”
巡察使也笑了,人的野心无穷尽,他不信,一个人会没有野心,会不想往上爬。得到越多,想得到的,也会越多。
到了巡察使在京城中的府邸,李同扶着他下车,巡察使的家并不在这,在京城只是随意安置了一个。
府里只有几个人,看见巡察使伤痕累累的模样,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丫鬟扶着巡察使进去,李同没有进门只是冲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大人,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见到你的尸体。”
巡察使眼神冷了下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李同也不需要他回答,驾着马车离开了。
是夜,燕译景处理一天的公务,打算去长公主府瞧瞧,却被告知燕译月早些时候出去了,并未在府中。
“可知她去了何处?”燕译景问府里的管家,管家摇头,这些事,一般只有玉竹和玉叶知道。
他皱着眉,受那么重的伤还往外跑。
“你们下去忙吧,朕在这等一会儿。”
燕译景四处闲逛,长公主府很大,但没有多少人,大多数院落无人居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夜间的长公主府愈发冷清,姜公公在一旁陪他闲逛,四处静悄悄的,走路声十分清晰。
来来回回,也未见燕译月回来,燕译景觉得怪异,心想她到底去了哪里。
京城的一座有名的茶楼,本该人满为患,现在冷冷清清,一个人都瞧不见。
有客要来,店小二连忙拦住,“抱歉客官,今儿个不接客了。”
那人骂骂咧咧,“不接客还开什么茶楼。”
店小二尴尬笑笑,并未答话。
茶楼二楼雅间中,燕译月喝下药,再等人。她手中还拿着那支箭矢,箭矢上的血迹没有清理干净。
等人来了,燕译月淡淡瞥他一眼,将箭矢的一头放在蜡烛上炙烤。
“长公主这是什么闲情雅致,竟有心情请本王过来。”燕译书随意坐在燕译月面前,看她手里的箭矢,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燕译月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把玩手中的箭矢。玉竹拔出佩剑,架在燕译书脖子上,长剑划破燕译书的皮肤,有轻微的血流下来。
燕译书坐在那里,往旁边偏了些,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燕译月抬眸看他,将手中的箭矢扔过去,“皇弟现在还要同本宫装傻吗?”
燕译书不为所动,“燕译景射本王两箭,本王不敢动他,只好还给殿下了。”
“是吗?”
燕译月站起身来,走到燕译书后侧。玉竹默默收了自己的剑,站在一旁。
她擦拭自己的手掌,轻轻略过燕译景的伤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这样说,那你曾经对景儿做的那些,本宫是不是也可以还回去。可是这般,三王爷似乎走不出这里呢。”
“你敢动我?”
燕译月笑笑,垂眸看着他受伤的位置,不置一词。她的手搭在哪里,忽然用力,指尖刺进受伤的位置,疼得燕译书冷汗直流。
他快咬碎了牙,深呼一口气,“燕译月,我明明才是你的弟弟,你为何总帮着一个外人。”
“他不是外人。”燕译月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他就是我弟弟。”
“弟弟。”燕译书大笑出声,“你照顾他这么多年,当了他这么多年的姐姐,不会真的以为你是他姐姐了。”
“即便不是同父同母,我与他,依旧是姐弟。”燕译月眼神冷下来,“而你,虽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可你,却无时无刻不想要我的命。”
“那是你罪有应得!”燕译书突然激动起来。
燕译书本是皇后的嫡子,按例,应当成为太子。只是先帝的发妻,贵妃娘娘,因给陛下挡下一箭,终生不得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