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里是大雪天吗(出书版)(4)
她因此怎么也不能明白,他这么心疼她,怎么会一声不吭抛下她离开。
在梦里也落下泪来。
第二天起得晚了,江朵朵的电话打来才醒。
她提醒她,“十点半约了人。”
哦。
她想起来,约了丛书。
听说是官二代,某次与丁迟吃饭时碰到他,第二天便打来电话预约。那样子哪有什么烦恼与心理疾病。反正照常付钱,对于他的插科打诨,周宝言并不以为诩。名字斯文,人却典型的花花公子一枚,穿着讲究,只擅长吃喝玩乐。因为长得一副好皮相,人也大方,不至于让人讨厌。
吃过几次饭,打过几次网球。
上周一块去超越健身房,傍晚便在楼下餐厅吃饭。她有点累,有点心不在蔫,想起身去洗手间,却碰倒了碟子,汤汁全溅到衣服上。
丛书顺势说:“附近有家酒店,我朋友开的,不如先上去清洗一下。”
她答应了。
他又建议她暂时先穿他的衬衣,把她的衣服烘干了再说。
她答应了。
他们坐在窗边喝咖啡,他着迷地凝视着她,“你真美。”
他伏过身来试图亲吻她,她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倒,凳子顿时侧翻,两人一齐摔倒在地毯上。
突然间耳际异声震响,房门被大力踢开来,三四个男人蜂拥而入,手里拿着手机像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为首的正是丁迟。
他铁青着脸骂,“许宝凝!你这是干什么?我朋友说看到你和男人上酒店开房!你疯了啊!”
她一把推开丛书,站起身来,两手拼命扯直衬衣,脸色苍白。
丁迟又转头骂丛书,“你玩谁不好,别来招惹我表妹!我可记得丛少你已经有老婆了哈!”
丛书也被这意外吓得面无人色,半天才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小丁哥……”
丁迟一把攥过许宝凝,喝道,“跟我走!”回过头恨恨道,“小子,你等着,这事没完!”
一出门丁迟便松开她手臂,冲她赞许地微笑,“很好。”
她淡淡一笑,垂下眼帘,“我先走了。”
聪明一点的总会知道这是一个局,这么老套的伎俩。一切当然早有预谋,初识直至事发。丛书最后也会知道。那又怎么样,他们每一次都手脚干净俐落。怪只怪他确实也心怀鬼胎。
她还得打电话向丛书哭诉,“我表哥骂死我……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结婚了……”
多么柔情蜜情。委屈又隐忍。
丛书自己先行心虚,又被宝凝哭得心软,“别哭,小丁哥那里我去解释。”
约在国色天香。
一看见丛书她便微红了双眼,丛书其实不算太坏,一直道歉,“对不起……”
宝凝又善解人意地替他叫屈,“没吃到羊肉倒先惹了一身骚……”
丛书甚感安慰,感激地看她一眼,踌躇道,“就是担心小丁哥……”
他没说下去。
他奉父命早早结婚,妻子与他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爱得不算刻骨铭心,但也是真感情。妻子对他放任自流,他也一直谨遵“墙外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之原则,不是为着顾虑妻子,惧怕的其实是位居权重的老丈人。
宝凝宽慰他,“等会表哥来了你好好跟他聊聊……”
手机很适时地响起来,宝凝接起来,“啊,金栀……好,等会见。”她站起来,“我有事需要先走……”她探询地看着他,“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连她也佩服起自己来。演戏的天份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丛书再疑虑也无法责怪于她。
丛书赶紧说:“没事没事。小丁哥不会为难我。”
许宝凝点点头,“也是,他好像提过,还有事麻烦你帮忙呢。”
丛书完全放松下来,“呵,是吗?”
许宝凝微笑着离开。
任务完成,功成身退。
出了门便拨打手机“1”键,拨号音响上三次,挂断。
她回工作室。
江朵朵已然体贴地把《N市晨报》搁在她桌上。她顺手先翻到专栏,昨晚连夜赶的稿子赫然已经刊登其上。
在这里,她有一个新身份和新名字:婚恋专家金银。
她记得当初金栀问:“取个什么新名字好?”
她顺口答:“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就是RMB了,但总不能叫得这么粗俗,那就叫金银好了。”
没想到金栀拍手叫道:“这个好。”
结果报纸出来,连她的这番话也一并登出来。如此标新立异的婚恋情感专家,顿时引来众多关注。再加上回答问题态度中肯,用词犀利,常常一语中的,此栏目很快站稳脚跟,连金栀也脸上增光不少。
她把报纸搁到一边。
这便是她的今时今日。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模糊起来,仿佛一直以来便是如此光鲜生活。
整个下午颇为平淡,只接待了一位中年女子。她青春渐逝,衣食无忧,孩子寄宿,与老公长年累月无交流,只觉生活无趣。
许宝凝耐心开导她,“多少人在你这年纪,还需为每日的柴米油盐奔波。买件新衣还要踌躇良久。快不快乐,关键是心态是否良好。”
女子妆容精致,穿衣甚为低调,但许宝凝也算识货,看得出来皆是不菲名牌,“我是否仍然美丽?”她突然问。
许宝凝绽开笑容,“当然。”
女子笑笑,“当年也曾是他掌中宝,如今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一月下来,一起吃饭都是难事。我疑心他外头有人。”
许宝凝宽慰她,“许是您多心了。男人既然要忙于事业,对感情总不免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