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想追我就直说嘛(45)
“喂,瞳儿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悦儿瘪瘪嘴,斜眼瞪着瞳儿,看上去很是不满。不满归不满,却不忘喝下热气腾腾的枣茶。
“听到了啊。连城对你不好,不关心你,欺负你……”瞳儿正了正身子,眉目间,还是很严肃的。
瞳儿,连你也打趣我!悦儿又羞又恼,朝手心呵了口气,跃起身子朝瞳儿腋下招呼去。
瞳儿躲不过,被悦儿挠得蜷起身子,笑得眼泪直流。
须臾,悦儿挠累了。两人歪在横塌上,渐渐的,静了下来。
雪后初晴,屋外白茫茫一片,分外晃眼。
窗口全都开着。冷风无声地灌了进来。那带着春雪香气的风,被竹炭的温暖一扑,竟奇异地香甜。
“他们还没有回来吗?”棉被很松软。瞳儿躺在上面,大半个身体都窝了进去。那样的厚软,却不能温暖身体。
“快了吧。该下朝了。”悦儿侧身倒在瞳儿身边。眼睛流连窗外,没有神采。
……
好安静。
静得孤独无助。
“瞳儿!悦儿!出事啦,出大事啦!”看门的阿华一路狂奔跑了过来,一路被卵石绊倒了好几次,新棉裤擦破了,膝盖处,露出雪白的棉花:“主子被皇上关起来啦!”
人未到,话已至。
整个明墨轩顿时喧闹起来。
瞳儿早从床上跳起来,摔了帘子朝阿花跑去:“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瞳儿觉得头重脚轻,扶了拱门的墙根,勉强站稳了。连泪都忘了流,撕扯着喉咙,大声宣泄。
“今日上朝的时候,有大臣弹劾主子,告主子昨夜杀了人。”阿花哆哆嗦嗦的,显然受了惊吓:“那人死的可惨了,皮开肉绽,血流了一地,连肠子都拖出来啦。哦对了,死的那个人是香凝姑娘。”
耳朵里乱哄哄的,嗡嗡作响。想镇定下来想些事情,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瞳儿!”悦儿哭着扶稳了瞳儿,指着满院子围观的人,哭着破口大骂:“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爷出了事儿,你们高兴了是不是!滚!都给我滚!”
大哥会代他照顾你的
众人悻悻然散开。
悦儿也骂累了,失魂地站在拱门中,哭的泣不成声。
日头一点一点向西挪去。湿冷的青砖上,两人的影子也越拉越长。
不时有好事的人探头张望,都被悦儿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走,去迭风院。”瞳儿突然站了起来。她站得很直,走得很稳。熟悉的声音,变得果决坚定。
悦儿下意识点点头。这样的瞳儿是她不曾见过的。
月寒衣没有娶妻,瞳儿是他唯一的女人。明墨轩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以前怎么没有觉得呢?悦儿追随着瞳儿的脚步,暗自叹服。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原来,临危不乱,独当一面的女人,才最美丽。
主子,你从来不会看错。
这一次,悦儿没有和瞳儿并肩而行。
两人一前一后往迭风院走去。瞳儿高昂起头,不见半点怯色,举手投足间,俨然是当家主母般威严。
“明墨轩瞳儿请大爷相见。”
悦儿的眸光,一直追随着瞳儿。此刻,这个光芒四射的女子正站在迭风院正厅,昂着头,指着迭风院的丫鬟,高声下令。
莫名的,悦儿觉得安心。那是一种绝望中找到依靠的感觉。
瞳儿,有你在,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瞳儿有事?”月倦衣绕过水墨围屏,轻轻的,停在瞳儿身边。依旧是温温软软的笑,和煦如春。
瞳儿欠了欠身,并不拐弯抹角:“请大爷放过我家相公。”
月倦衣一滞,是啊,即便是妾,她也是弟媳,这么多天了,竟然忘了。
“寒衣的事我也听说了。但查证断案不是我的职权范围。寒衣是皇侄,他的事自有皇上做主,弟妹请回吧。”月倦衣微微欠身,举手投足间,君子谦谦。
瞳儿直视着月倦衣的眼睛,毫不避讳:“大爷,真的不是你?”
月倦衣轻声叹过:“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香凝的事与我无关。”
瞳儿礼数周全,道了声谢,转身便走。
“瞳儿!”月倦衣突然唤住瞳儿,声落,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半晌,幽幽说道:“弟妹,寒衣若有不测,大哥会代他照顾你的。”
你满意了吗?
瞳儿顿时僵了僵背,拳头在袖中攥得要掐出血来,终只是倒吸了口冷气,硬生生丢出两个字:“不用!”头也不回便走了。
云裳笑盈盈地献上蜜柚枸杞茶。月倦衣的脸色陡然变冷,咬着牙低声道:“你满意了吗?”
“奴婢不敢。主子满意了,奴婢自然为主子高兴。”
月倦衣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笑容凝在唇边,杏眼微挑,露出狼一般狰狞的光。云裳寻了个偏僻处站定,身边嗖地窜出几条黑影,脸上的狼首面具,他们围着云裳单膝跪地,獠牙森森嘴角上翘,笑得十分诡异。
“找到了吗?”云裳冷冷的盯着其中带头的那名狼首人。
“正在搜寻。”那狼首人伏下头,虽回话利落,毫无惧意,但语调中浓浓的耻辱,直教人恨不得立刻挥刀自裁。
“那……就是没找到咯?”云裳眯了眯眼,笑得妩媚至极:“我们夏国的武士都是天下最好的勇士,不要坏了规矩哟。”
立刻有人引刀自裁。倒下时,连哼都未曾哼一声。
云裳从始至终都未眨眼,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武士拔刀,在空中极快地那么一挥,连血都未来得及出,一切便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