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想追我就直说嘛(46)
“三天之内,必须找回信物!”云裳凌厉的眸光一一扫过众武士,最后停在脚边横倒的尸首上,沉默了片刻,语调渐渐沉缓:“送他回国。”
一阵劲风吹过,顷刻之间,万籁俱寂。
早春时节,依旧昼短夜长。半个时辰前还是天色擦黑,转眼已是漆黑一片。
大年初一,本该灯火通明,烟花漫天的啊。
活该!
梅园内暗香浮动,花影扶疏。云裳穿过一株又一株名贵的花树,嘴在笑,眼底的恨却是刻骨。
香凝!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若还活着,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活着,让你看着我是如何一刀一刀剜出你的肉敲开你的骨头,再让你一口一口吃下去!
你比我们谁都累
大年初三,悦儿捧着成堆的年礼,在瞳儿身后疲倦的挪动着双脚,眼底的湿意,潮水一般涌来。
“悦儿让我拿一些吧。”瞳儿眼眶浮肿,精心梳成的发髻已经开始松垮。
“不用,瞳儿,你比我们谁都累……”话未说完,悦儿已哽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只好别过脸,假装欣赏街头的风景。
“不许哭!主子不会有事的!”瞳儿已然变得激动,猛然转身,指着悦儿的鼻尖大声喝止,尾音却已弱弱的走调。
主子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不会有事的!
“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作东西!平时哈巴狗儿一样巴结着咱爷,如今却连门都不让我们进!”悦儿的牙咬得咯吱作响,怀中各色大红锦缎的盒子生生被指甲抓出了划痕,不少地方居然露出里面华美的雕花漆盒。
“走吧。”瞳儿迎着风一直向前走,额前松散的发丝被风吹乱,遮住眼睛看不清情绪。
“瞳儿。”悦儿快走两步追了上去:“瞳儿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们去吃碗馄饨吧。”
瞳儿顺着悦儿的眸光望去,大酒楼外小小的馄饨摊子,三两张桌子,年迈的妇人,简陋的馄饨摊子。
真巧。
两人坐了原来的位置,胡乱扒拉着碗里瘦瘪的馄饨。偶尔被馄饨汤呛到,也懒得去擦嘴。
“两位姑娘快些吃吧,老婆子我要收摊了。”妇人满脸褶皱,正蹒跚着收拾碗筷桌椅。手上冻裂的口子比元宝街的车轮印子还多。
“婆婆,才过了晌午就要收摊吗?”悦儿纳罕,喝了口汤水,掏出四枚铜板放到桌上。
“你们小姑娘家的,怕是平时不太出门吧?”老妇人叹了口气:“早点回去吧,你们看看,街上的铺子都在准备打烊了。”
瞳儿和悦儿抬头望去,大街上果然人人行色匆匆,人迹稀少。原本便宽阔的大街,更显现人烟寥落。
“婆婆,今儿才大年初三,大伙儿都不出来逛庙会么?”瞳儿想起了回京那天,那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那时候,多好啊。
瞳儿发烧了。
“婆婆,今儿才大年初三,大伙儿都不出来逛庙会么?”瞳儿想起了回京那天,那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那时候,多好啊。
“哎,我告诉你们啊,京城出妖怪了。”
妖怪!
瞳儿心中骤然一疼,沉声打断道:“没有妖怪!从来就没有妖怪!”
“哎呀,你们有所不知啊,大年初一那天那个月王府的二爷魔性大发吃了个姑娘,听说当时那个惨哟,肠子都扯出来老长。”老妇人收了钱,转身回到挑子前,开始收拾作料碗筷。
“后来那妖怪被抓起来了,照说该平安无事了吧?谁知道!哎!谁知道整个京城闹妖怪闹得更厉害了,听说不少人家平白无故的,一夜之间就全没了。今儿早上,还有两个孩子的尸体,挂在花子胡同巷口的树上直晃悠。听说这两孩子的爹去北方打仗就没回来,娘呢,丢下他们跟人跑了。这造的什么孽哟!”
老妇人一边收拾,一边摇头。
瞳儿缓缓的放下碗筷。胃里的馄饨的暖意还未化开,心便已凉透了。
那两个孩子死了。
“悦儿,我们走。”瞳儿默默起身,朝来时的方向,慢慢走去。
街角边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冷风一吹,又硬硬地上了冻。瞳儿停在一堆冻雪边,站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中开始飘起雪来。
“下吧……”瞳儿立在雪中,望着天喃喃自语。下吧。好好埋了那两个孩子,下辈子投生个好世道,好人家。
回家的路那么长。再回到明墨轩时,衣襟上已沾满了雪花。蕙儿拿了掸子帮瞳儿掸落身上的积雪。
瞳儿摇摇头。拢了拢棉衣,安安静静的坐在火盆边,任由雪水染湿了衣裳。
夜色渐渐浓重。棉衣的水渍渐渐淡了,轻轻的,冒着若有似无的白色雾气。
瞳儿笑了。
主子,你看见了吗?
初四一大早,明墨轩便闹成一团。
瞳儿发烧了。
爷什么时候回来?
初四一大早,明墨轩便闹成一团。
瞳儿发烧了。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爷不在家你们一个个都皮痒了是不是!”悦儿杵在门口大声训斥,惊得树上的麻雀一哄而散。
“悦儿,悦儿。”隔着门帘儿,瞳儿嘶着喉咙,不住地咳嗽。微微一用力,喉咙火烧一般疼。
悦儿慌忙掀了帘子进屋,急急的,给瞳儿倒了一杯热热的白水:“躺着罢。坐猛了头疼。”
瞳儿摇摇头,抓起外套随便一裹,便跌跌撞撞的往门口去了。
悦儿急了,叫了蕙儿一起,将瞳儿按上了床:“药正煎着,你好生躺躺吧。”
“我要见皇上。”两颊烧得通红,头疼的要炸开。瞳儿努力睁大了眼,无奈头重脚轻,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