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太监,皇帝竟能读心(180)
宋扬也不恼,平心静气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往日是为了自己的手下而守口如瓶,但如今,白家只剩下你们两兄妹了。你想保护的人已经死光了,你还要为了李成玉守住秘密吗?”
秋桐眸色暗了暗,那边的人果然被一网打尽了吗?但,若是秋儿还活着,这一切就有意义……他们白家,得有个人活下去,才有希望。
宋扬见他神色从茫然到坚定,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秋漾兵败如山倒,现在被李成玉养在后院里。秋兄,你是想保护自己的妹妹成为李成玉后院里一只乖乖的、被豢养的金丝雀吗?”
秋桐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妹妹一起,有无数个日夜都在起早贪黑练武,妹妹在遇到李成玉之前,和他一样想复国的想法极其强烈,但李成玉出现后,原本两人是想利用李成玉的野心,来完成他们的大业。
但慢慢地,妹妹的心思却越来越偏向那个李成玉。他们有时都会因为李成玉越来越僭越的行为争吵。再后来,不可控制的,山贼内部分成两派,一派姓李一派姓秋,可秋桐这边的人几乎在他入地牢的时候被剿灭了。
剩下的就是皖皖北那些,如果真被一网打尽,白家……确实,没人了。
秋桐吞了吞口水,心中思绪万千,他不想自己千辛万苦栽下的种子,被李成玉轻松就摘了果,可如果将李成玉拉下水,白秋漾必定无处安身。
就在此时,狱卒毕恭毕敬地在宋扬耳边小声道:“大人,午时快到了,得把人押上刑车了。”
宋扬点点头,看秋桐眸中的犹豫之色,知道要他在这份招供书签字画押,承认李成玉有招兵买马之实,确实不太现实。但宋扬今日来,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让他签下招供书。
只要他有所动摇就行了。
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宋扬从椅子上起身才道,“今日会有劫囚车的。是令妹用尽了浑身解数,央求李成玉来救你的。届时你可看看来劫囚车那人,是否真心想救你。你也可以想象一下,骄傲如令妹,倨傲如李成玉,她做了什么才能让李成玉派人冒险来就你。”
秋桐心有诧异,暗暗记下劫囚车的时。但面上没有任何回应,反而还将酒碗喝净:“多谢宋公公的酒。”
“对了,行刑时,刀上绑着红绸的侩子手是我的人。”
说罢,宋扬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刚刚喝酒时,手上被溅到的酒液,跟李瑾玉待久了多少被传染到洁癖了。
手上黏黏的不舒服,待会儿回去还得洗个手,免得被李瑾玉发现他偷偷喝了酒。
他步履比来时更加轻快,走出地牢时,狱卒还跟着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宋大人,当真有人要劫囚车吗?”
“对。”
“那小的是不是应该多在车上加两把锁,多安排些人手?大人您知道对方会来多少人吗?”
狱卒连连发问,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劫车的人有机可乘。
“不必,”宋扬道,“他们不是真心想救人,你们随便做做样子就行,不足为患。”
“是,是……”
狱卒迟疑地将宋扬送走,心里还嘀咕,怎么救重犯还做做样子,这不是拿命演戏吗?谁这么大胆敢派人做这种事?
回到地牢,时辰已经差不多了。狱卒赶忙将秋桐几人押上囚车,送往斩首刑场。
路上果然有劫囚车的,虽然宋扬说不必太当回事,但典狱长一听说可能有人劫车,还是多派了些人手看守犯人。
结果那伙人真如宋扬所说,虽来了五六人,但只过了三两招就被狱卒打跑了,小狱卒目瞪口呆地看着被碰了两下就跳下车,还跑得飞快的黑衣人,又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武艺增长了。
囚车内的秋桐也看穿了黑衣人的招式——那就是做做样子,压根不是真心想救人。
五辆囚车整齐划一地驶向西市,宫门口那场劫囚车没多少人看见,也没留下太多痕迹。宛若一个小插曲,毫不起眼。
越靠近西市,围观的路边百姓越来越多。他们都朝囚车里吐口水、扔菜叶、还辱骂他们。
“呸,前朝的昏君生出来的贱种,还想复国?”
“白国重用奸佞,鱼肉百姓,要我说,灭得好!”
秋桐那如利刃一般的目光几乎要将说话的百姓给凌迟了,但没想到眨眼间,他的脑袋就被砸了一个臭鸡蛋,恶臭的蛋液从他额头上流淌下,有的流进了鼻子里,有的流进了嘴里,他不敢睁眼,怕眼睛会被溅到。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看那昏君的骨肉生了什么种出来!什么眼神!?真没教养!”
“该!真该死!还敢造反!”
今日没下雪,午时艳阳高照,热得宛如三阳天。
秋桐好容易等蛋液干枯后睁开了眼睛,在一片模糊中,忽然看见了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白秋漾。
她身着女装,脸上浓妆艳抹,正埋在李成玉怀里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李成玉的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声音轻柔:“我已经派了高手在出皇宫的时候就去劫下囚车了,但今日不知为何,狱卒还加了人手……别哭,秋儿,小心哭声引来他人注意。”
李成玉的目光就不像话语里那么虚伪了,他眼带嘲讽地看着秋桐,目光甚至短暂地落在他又脏又乱的头发上,还有被锁在囚车顶上握成拳的双手。
他勾了勾一侧唇角,用唇语无声地和秋桐告别。
“安心去死吧。”
秋桐的目光紧紧盯着两人。他恨得直咬牙——可惜一颗牙都没了,他嘴里只剩上下牙龈相贴,嘴里磨破了皮,浓重的血腥味在他嘴里弥漫开来,随后,他血液和着唾液尽数吞进了嘴里。